大译编参：通过驻军进行保护：联合国维和行动和以平民为核心的代价 @大外交智库
作者：汉娜·菲叶尔德（Hanne Fjelde）, 瑞典乌普萨拉大学和平与冲突研究系教授；丽莎·胡尔特曼（Lisa Hultman）, 瑞典乌普萨拉大学和平与冲突研究系教授；德西丽·尼尔得（Desirée Nilsson），瑞典乌普萨拉大学和平与冲突研究系高级讲师/副教授。
摘要：联合国维和人员在保护平民免受暴力侵害方面是否有效？现有的研究是在国家层面上研究这个问题的，因此很难将维和人员的影响分离出来并评估实际的工作机制。本研究首次全面评估了联合国在国家以下层面旨在保护平民的维和行动的成功经验。本篇认为，维和人员通过其在当地的大量存在，可以增加交战方攻击平民的政治和军事代价。由于维和人员接触平民的机会取决于政府的批准，因此，这些成本将主要加给叛乱团体，对约束政府行为者则不那么有效。为了验证这些猜想，本文将维和人员所处位置与非洲平民受害的时间地点的数据结合起来。研究结果表明，当地维和人员的存在更加有效地保护了平民，但是联合国维和行动在保护平民不受政府军侵害方面困难重重。
要词：维和；平民保护；军事行动；政府批准
文源：29 August 2018，Political Science，International Organization，2019, vol. 73, issue 1, 103-131
收录：《大译编参》2022年第73期，总第218期，大外交智库（GDYT）外文编译评议组创办。
编译：吴雨彤，《大译编参》外文编译评议员，就读于四川外国语大学国际关系学院；
审校：柯洁楠，《大译编参》编辑部常务副主编，毕业于厦门大学国际关系学院；
再审：张童沿，《大译编参》编辑部执行主编，毕业于上海理工大学中英国际学院。
编译精选
近几十年来，联合国维和的性质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现在，许多特派团被部署到正在进行冲突的地区，其任务是保护平民，这反映了联合国维和行动中的一个整体趋势，即把保护平民作为其主要任务。然而，这些特派团在执行任务时面临着巨大的挑战，维和人员的部署地点以及他们在解决当地暴力问题方面的成功程度在地方一级存在很大差异。许多特派团的分布难以覆盖所有平民面临危险的地区。即使有相当规模的维和部队，许多有严重安全问题的地区仍在国际部队的作用范围之外。例如，联合国和非洲联盟驻苏丹达尔富尔特派团（UNAMID）因其在总部以外的存在有限，且无法在广大地区进行巡逻而受到批判，这对特派团保护平民的使命带来了挑战。大多数特派团的任务规定还包括一些注意事项，规定维和人员应“在能力范围和部署地区内”为平民提供保护。因此，为了更好地理解维和行动对针对平民的暴力侵害的影响，有必要超越国家层面，用地方数据来研究这个问题。
规模庞大的驻军对于维和人员保护平民不受武装分子伤害的能力至关重要。维和人员在当地可以监测和报告正在发生的违法行为，可以通过进行国际谴责甚至逮捕来提高伤害平民的政治成本。驻军也提高了伤害平民的军事成本，因为它代表了一种可信的军事反击威胁。然而，虽然在地部署对维和人员塑造当地平民受害的激励结构的能力至关重要，但能否提供有效的保护也取决于其能否接触到平民人口。由于维和人员的这种接触取决于政府的批准，与政府军相比，维和人员能更好地对叛乱团体施加成本。
为验证这些猜想，需要对联合国维和行动在当地保护平民的有效性进行首次系统的跨国研究。现有的研究表明，当维和行动规模较大且人员组成多样化时，针对平民的暴力行为会减少。然而，这些研究都是在国家层面上考察维和行动，因此在地方层面上进行汇总时，维和人员的部署地点和单边暴力的发生地有很大的差异。为了明辨维和人员对平民暴力发生情况的影响，并对维和工作的实际机制做出更清晰的判断，本文引入了新的地理和时间分类数据，即2000年至2011年期间所有负有保护平民任务的联合国驻非洲特派团在当地的维和部署力量。需要将这些数据与每月针对平民的暴力事件的地理参考数据相结合。
结果显示，联合国维和人员确实被部署到了发生过对平民暴行的地区，但研究发现维和部队对单边暴力的风险一般没有明显的影响。然而，当对叛军和政府行为者的暴力行为进行区分时，结果表明，部署在某地的维和部队越多，叛军组织在这些地区进行袭击的可能性就越小。在政府方面也没有发现同样令人鼓舞的结果：在当地部署维和部队并没有减少政府行为者的侵权风险。
本文的数据表明维和人员和平民保护之间存在更复杂的关系。地方保护主要是通过维和人员对叛乱团体施加成本的能力来实现的。叛乱团体的成本与维和人员也能减少政府实施的暴行的国家层面的结果不同。一种解释是，联合国遏制政府暴力的能力主要是通过国家领域的政治压力和战略威慑发挥作用，而不是通过地方一级的监督和战术威慑机制。反之，维和人员与反叛组织之间的互动似乎更加地方化，叛军对当地的军事成本威胁更加敏感，而在塑造当地维和部署模式方面，他们的能力不如政府部队。这些发现意味着，维和特派团需要制定不同的战略，分别应对政府和叛军对平民的暴力行为。联合国应努力采取灵活的方法在各国境内进行重新部署，在仔细分析叛军对平民威胁的基础上做出部署决定，并制定政策，以更好地处理那些抵制在某些地区进行部署的政府。
一、过去的研究
许多研究都认为，联合国维和行动一般都能很好地实现其最初设计的目标——在武装冲突后维持交战各方间的和平。随着维和人员越来越多地被部署到持续冲突的局势中，学者们也开始评估联合国维和人员在以各种方式缓解传统方面的有效性。一些研究发现，维和人员在减少暴力行动上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平民保护越来越成为联合国维和行动的核心组成，但是许多针对平民的暴力行动是在地方层面发生的，联合国对平民的保护还是过多的依赖国家层面，因而还是有局限性。为了了解联合国在保护平民不受伤害层面维和行动的有效性，需要了解维和人员的部署以及其维和能力。
二、地方动态和以平民为目标的成本
维和人员如何保护平民免受暴力侵害？可以通过假设政府和反叛组织倾向于将平民作为战略目标，通过引导或阻止支持或削弱对手的力量来影响民众的偏好和行为，以改善其相对地位。
一些研究还强调，针对平民的单方面暴力的驱动因素意味着维和人员在保护平民方面面临的挑战是多方面的。与同武装精良的敌人交战相比，针对平民的暴力行动所需要的武器不那么先进，通常被认为是一种廉价的战术。在维和人员在场的情况下，大量维和人员的实际存在通过让交战方付出更大的代价来阻止针对平民的暴力行为，且这种暴力可能会导致维和部队的军事反应，因而以平民为目标的军事成本会更高。虽然，维和人员一般都能给国家行为者带来军事和政治成本，但与反叛组织相比，维和对政府军的限制可能较弱。
三、非随机部署的维和人员
维和人员的部署不是一个随机的过程，潜在的选择效应可能会混淆对维和效力的评估。国家层面来看，维和人员往往被派往冲突强度较高或平民伤亡较多的地区，这种模式在地方层面也有所体现。但由于维和人员被部署在最困难的情况下，因而维和对针对平民暴力行为的影响很有可能被低估。
四、维和对当地的影响
在对当地维和部署模式有了更多了解后，本研究通过数据和模型的方法对维和对平民保护的影响和假设进行实证评估。主要是以下几个方面。
维和部队对降低针对平民的单边暴力风险没有明显的影响；维和行动能够有效减少平民在叛军手中被伤害的风险；在维和部队规模较小的地方，暴力发生地可能和维和人员的存在有关；特派团在减少针对平民的暴力方面的能力与时间的推移并不成正比等……
五、结论
对平民进行保护是许多维和行动所面临的主要挑战。虽然人们对维和人员应实现的目标有很高的政治期望，但资源往往是有限的，特派团没有能力在所有存在平民受侵害危险的地区开展行动。这就提出了两个重要问题：特派团分配有限的资源时，维和人员如何应对针对平民的暴力行为？维和人员是否能有效地保护其行动区内的平民？通过分析维和人员的位置和针对平民的暴力行为的新数据和一些联合国特派团对这些问题提出了重要的见解。
研究结果表明，当维和人员被部署在近期发生过针对平民的暴力事件的地区时，特别是反叛分子活动的地区，尽管维和人员似乎选择了最困难的情况，但维和人员的存在减少了叛乱分子对平民实施暴力的风险。然而，在阻止政府暴力方面，维和人员却不那么有效。对这一发现的一种解释是，对政府批准的依赖使得维和人员的效率降低，也许维和人员在部署地区对政府行为者施加军事和政治代价的意愿也较低。这一结果与之前的研究不同，后者报告了维和人员在国家层面上减少政府行为者的暴力风险的证据。同时，它表明维和部队的影响可能通过国家和非国家的不同机制发挥作用。国家层面的机制对约束政府暴力行为很重要，而地方保护对反叛者则更为有效。相关研究没有发现任何证据表明针对平民的暴力发生存在移位效应（displacement effect）。因此，没有理由相信维和人员只会把针对平民的暴力推向没有维和人员的周边地区。
本研究通过分类分析还指出了联合国行动方式的其他局限性，这些局限性可能会阻碍对平民的保护。首先，联合国只在武装分子以平民为目标的所有地区中的一部分进行部署。发生过针对平民的暴力事件的大部分地区——即使是在这些国家部署了维和特派团，也从未看到和平行动。第二，数据表明，将维和人员部署到发生平民暴力的地区往往需要一定的时间。这种延迟反应可能表明地方上缺乏保护平民的决心和能力。
总而言之，虽然强有力的地方存在能提高平民保护的有效性，但联合国维和行动在保护平民方面却举步维艰，也难以及时应对针对平民的暴力行为。
当地维和行动的部署模式是一个可供政策干预的变量。因此，有证据表明，维和行动的效率是非常高的。尤其是对于拟定这些领域政策的人以及为他们提供建议的人来说，应该是有用的信息。鉴于维和人员供应方面的限制。该研究结果也为维和行动如何运作提供了新的见解。如果联合国想保护平民，就必须优先考虑那些暴力风险最高的地区。即使联合国在平民面临风险的地区部署较为均匀，但仍有许多地区完全没有部署。在这些地区，暴力行动仍肆意爆发。这意味着，联合国维和行动的最大挑战主要不是寻找处理暴力的有效方法的军事挑战，而是凝聚起采取必要行动的意志力的政治挑战。
译者评述
维和行动概念的内涵是在不断变化的。从严格的、狭义的角度来说，维和行动是“联合国所从事的，在冲突地区帮助维持或恢复国际和平与安全，有军事人员参加的，无强制力的行动”。从宽泛的、宏观的角度来说，维和行动不但包括联合国自身参与，也包括在联合国授权下的区域性国际组织参与的维护国际和平与安全、促进国际合作与发展的行动。因此，它涵盖的范围就从字面意义上的“维持和平”（Peacekeeping）扩展到“预防性外交”（Preventive diplomacy）、“建立和平”（Peacemaking）、“强制执行和平”（Peace enforcement）和“缔造和平”（Peacebuilding）。
过去的大部分研究往往停留在国家层面以及武装冲突后维持交战各方的和平，而忽略其地方层面的作用，即使对其公民保护负有首要责任的是其东道国政府，但许多暴力行动是在地区层面发生的，且维和部队分布倾向于冲突程度较高和平民受害较多的地方，还有许多小规模的冲突发生地并没有涉及。同时维和部队必须保持中立，因而当面临涉及国家内政的暴力问题时，维和部队很难进行插手；这对维和有了一定的限制。尽管维和人员面临的安全威胁比较类似，但每个任务区的安全环境和威胁强弱不尽相同。
目前来看，对平民保护主要有以下几点挑战：通常在困难地区恶劣的条件下、在其他组织不愿或不能履行职责的地区利用有限的资源保护平民；人们经常不切实际地期望维和行动能随时为所有平民提供保护；在维和部队开展行动的地区，当地的安全局势可能迅速变化。因此，平民保护的范围需要扩大，保护平民不仅仅是联合国维和行动的责任，各国应对保护平民负有首要责任，维和行动不能替代解决冲突和暴力的根源的政治合作。
根据官方相关资料显示，为了更好的实施平民保护，特派团将根据平民所受威胁的性质，开展一系列活动，包括与冲突各方和受影响社区合作、提供人身保护和建立保护性环境。特派团的所有部门都会参与对话和政治倡议，支持和解、和平协定或调解、与政府联络、解决当地冲突等。这项旨在支持东道国政府尽责保护平民的工作虽然不一定很引人注目，但其重要性不容低估。维和人员也采取保护人身安全的行动，通常包括积极巡逻或必要时使用武力，阻止平民受袭。最后，维和特派团还开展支持建立保护性环境的行动，加强安全并保护平民免受暴力侵害。这种活动主要包括帮助东道国政府通过法治手段和安全部门改革来提高保护平民的能力。
但是面对特派团维和行动的局限性，如何有效应对维和行动所面临的挑战，以及如何让维和行动普及到更多看不到的地区，使维和部队对平民保护更为有效，各方学者仍在对其进行调研。
问题互动
问题1、从本篇来看，基于联合国维和部队的局限性，当前联合国维和面临的最大挑战是什么？
问题2、基于维和三原则以及本文来看，联合国维和部队该如何在平民保护层面实现突破？
译文拾贝
1、Undergone a dramatic shift：发生巨大的变化
2、The United Nations-African Union Mission in Darfur（UNAMID）：联合国和非洲联盟达尔富尔特派团
3、A credible threat of military counter-action：可信的军事反击威胁
4、Without the interference of blue helmets：没有联合国维和部队的干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