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锅
作者|侯雪丽
80年代的农村,家家都用柴火烧地锅(又名烧锅)做饭,谁家也少不了一日三餐,为此,烧锅是非常普遍而又必不可少的一件事。
那时我九岁左右,正是没心没肺的年纪。鉴于弟妹年幼,父母要下地干农活,烧锅的重任责无旁贷地落在了我和大姐的肩上。一般的情况下,都是大姐在锅台上忙前忙后的做饭,我则坐在旁边烧锅。除非母亲闲了,有空做饭,大姐才会烧锅。或者家里来客人了我就不用烧锅。烧锅对我们那一代的孩子来说,几乎人人都会。而对我来说,烧锅是一件矛盾的事,既痛苦而又难忘,既高兴而又留恋……
特别是放了学回家,正和小伙伴们晚的兴高采烈,热火朝天。大姐喊我回家烧锅,我就会恋恋不舍地离开小伙伴,满心沮丧,闷闷不乐地回到家,坐在锅台前,伤心的一面抹眼泪点柴火烧锅,一面哗啦哗啦的使劲拉风箱,一面再把地下的柴火塞进锅底下,把一肚子的不高兴都发泄在拉风箱上,等饭做好了,我也恢复了平静,同时也变成了小花脸。我又会在母亲的督促里洗把脸,端着饭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最难忘的是烧锅蒸馍,相对时间宽松一些,我就会偷偷地把从同学家借来的小画册借着烧锅的火光看。(如果母亲看到我大摇大摆地看画册,一定会骂我。)等馍蒸熟了,画册我也津津有味地看完了。书非借不能读也——在那段时间感受是非常深的。也是在那时,才发现烧锅是一件多么快乐而又有意思的事。
后来有了收音机,烧锅的时候,又多了一些乐趣。我会抱着收音机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小喇叭”节目,有时听唱歌,有时听讲故事。也因此喜欢上了烧锅。一边烧着锅,一边听着歌,别提有多爽多快乐了。有时候也会情不自禁地跟着哼一下,惹得在做饭的大姐哈哈直笑。
再长大一点之后,能体会到了当农民的父母生活的艰辛,也就不再排斥烧锅。而是主动地承担起了烧锅做饭的责任,为父母减轻一些生活的重担。也为贫穷的家庭尽一份自己的微薄之力。
如今,家安在城里,屋里通了天然气,做饭再也不用烧锅了。然每每回到乡下老家,我还是会坐在地锅前点火烧锅,慢慢地体会烧锅的乐趣,慢慢地回味过去的岁月,慢慢地怀念失去的童年……
写于2024.1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