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这句诗之所以传唱千古,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在平民百姓生活中讲述出来、积累起来的大历史才最真实,最动人。
世事如潮,人间体恤。作家叶兆言最新长篇小说《璩家花园》正是以一群隐忍而努力前行的普通人的故事,写就共和国七十余载平民史。
“我所倾心的对象是那些默默无闻的普通人……我所关心的,是人类的简单的感情,是人类的普遍处境。我为那些喜欢我作品的读者写作,写作是我存在的方式和结局。”
叶兆言自1980年起发表文学作品,40余年笔耕不辍,近千万字的作品占据当代文学史要津,《璩家花园》是其现有十四部长篇小说中体量最大、故事时间跨度最长的作品,小说首发于《十月》杂志2024年第一期,单行本近期由译林出版社出版面市。
2024年9月27日下午,“平民史诗与时代记忆——叶兆言《璩家花园》作品研讨会”在十月文学院成功举办。作为第九届北京十月文学月的重点活动之一,本次研讨会由《十月》杂志社、译林出版社、《北京文艺评论》编辑部共同主办。吴义勤、贺绍俊、程光炜、潘凯雄、梁鸿鹰、何向阳、李洱等二十余位知名评论家、作家齐聚一堂,就叶兆言的文学创作与《璩家花园》的作品价值展开深度交流。作者叶兆言出席。北京出版集团党委副书记、董事曹蕾,译林出版社副总编辑陆志宙分别代表主办方致辞。活动由《十月》杂志执行主编、《北京文艺评论》主编季亚娅主持。
主办方致辞
《十月》杂志与译林出版社携手合作,
共同推出了一系列优秀作品
曹蕾
(北京出版集团党委副书记、董事)
叶兆言先生自1980年起便笔耕不辍,为当代文学史留下一批佳作。新作《璩家花园》是叶先生现有十四部长篇小说中体量最大、时间跨度最长的作品,他以说书人的口吻带领读者穿梭于历史的长河,讲述共和国七十余年大时代下小人物的日常生活。这部小说不仅仅展现了历史文化图景,更是一面反映社会变迁和人心的镜子,描绘了时代进程中人性的坚韧与温暖。
从《本巴》到《空城纪》再到《璩家花园》,《十月》与译林携手合作,南北联动,共同推出了一系列优秀作品,为中国当代文学版图增添了丰富色彩。
从《南京传》到《璩家花园》
由衷感谢叶兆言老师将重要作品交给译林
陆志宙
(译林出版社副总编辑)
叶兆言老师是文坛备受尊敬的前辈,也是译林敬爱的作者。从《南京传》《陈旧人物》《杂花生树》《通往父亲之路》《江苏读本》到新作《璩家花园》……由衷感谢他将这些重要作品交给译林,同时也深感荣幸与责任,力求将每一部作品精心打磨,并用心推介给更多读者。
2019年,叶老师在《南京传》后记中写道“这本书截止在1949年。以后的历史,应该是下一部书稿,可以告诉读者,这已经在计划中了。”五年过去,他兑现了对读者的承诺,长篇小说《璩家花园》出版。《璩家花园》是叶老师寻求文学知己的真诚书写,各位专家学者正是这本书的知音与同行者。感谢《十月》杂志、《北京文艺评论》编辑部的悉心筹备,感谢各位专家的莅临与支持。
活动主持
季亚娅
(《十月》执行主编,《北京文艺评论》主编)
专家发言
一部1949年之后的社会史、
心灵史、情感史
吴义勤
(评论家,中国作协党组成员、副主席、书记处书记)
写作对叶老师来说是一种信仰,具有神性,他对文学的信心从未动摇,他为文学界树立了榜样。《璩家花园》是叶老师非常重要的一部作品,也是近年长篇小说的重要收获。
这是一部“大道至简”的小说,对世道人心的把握达到了至高的境界。他有巴尔扎克式的追求,做历史的书记官、时代的记录员,同时,时代的痕迹、历史的车轮,又都是通过百姓生活呈现出来,充满生命的温度。大历史与小历史、大时代与小人物、大中国与璩家花园,小说将1949年之后的社会史、心灵史、情感史、价值观的变迁写得非常生动。
叶老师说,这是留给女儿的一本书。小说表现出的平凡人生的惊心动魄也好,悲欢离合也好,喜怒哀乐也好,大时代变迁里的人间烟火才是真实的,一切都要向前看,生活会继续向前走。这也正是他要留给女儿的对生活、对世界的认识。小说的叙事非常节制,采用旁观者的视角,保持了叙事者表达的故事跟人生的距离,点到即止,大悲大喜处一笔带过,但是留给读者饱满的情绪和五味杂陈的感慨,可读性强的同时在叙事上特别讲究,这是“超越雅俗”的一部作品。
以小历史匡正大历史的偏见
从边缘发现中心的空白
贺绍俊
(评论家,沈阳师范大学特聘教授,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副监事长)
叶兆言是一个从来不跟风的作家,他有清醒和自觉的主体性。他有自己的历史观,看待历史绝对不会跟着某种力量走、某种观念走,他会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历史。
《璩家花园》体现的历史观,不仅是以小历史匡正大历史的偏见,更是从边缘发现中心的空白。他从历史长河中那些普通人的生活进入历史,去寻觅历史的细枝末节,但他的眼光又不是被这些普通人的窄小空间所局限,而是看到大历史和小历史之间的关系。他掠过璩家花园的辉煌时期,关注的都是边缘的小人物。小说中也有处在社会局势中心的人物,比如费教授和郝银花,但他并不讲述这些人物在中心的事情,而是讲述他们在边缘的事情。
小说的结构也体现了中心与边缘的相互牵制,全书十二章,以十二个年份为中心,但他的叙述又始终在中心的边缘荡漾,泛起的波澜都会波及到中心,边缘受制于中心,有时候又反作用于中心,这是一种历史逻辑。叙事像一渠活水在中心和边缘之间流动,足见叶兆言不一般的史识和史见。
不能把它当现实主义小说看,
它是历史小说
程光炜
(评论家,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教授,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副会长)
小说写了七十年的历史变迁,这与作者的经历有关系。写家族的作者一定是一位老作家,他一定阅历很丰富,他自己就是一个历史研究的对象。年轻作家基本是看资料写的,因为个人体验不够。像兆言老师这样的作家应该有传记,有年谱,没有这些工具书,你想对一个老作家进行深入探讨是很难深入的。
工厂生活是《璩家花园》的重要章节,给我的印象是,实写人物,虚写工厂。他并没有写工厂的生产过程,着墨更多的是天井、阿四等几个青年工人。这一点和“十七年工业题材”不太一样,过去非常红火的工业题材,在兆言老师这里“褪色”了,“褪色”恰恰是小说的特点,故事里都是一些灰色的、不是很得意的小人物。此外,他把我们那代人在“封闭年代”的“慢生活”写得非常准确。不能把它当现实主义小说看,它是历史小说。
我们需要这样以平实见宏大的文学
潘凯雄
(评论家,中国作协小说委员会副主任,中国出版集团有限公司原副总裁)
《璩家花园》是兆言最长的一篇小说,也是我个人最喜欢的一部。在《璩家花园》里我们看到社会,看到历史,看到时代,这些大的概念没有直截了当地写,但是形成一些非常鲜明的、非常强烈的印记。另外一方面是市民生活,工人、保姆、小混混、教师、买卖人、警察、知识分子、干部等组成市井生活群像,我们看到普通人的命运起伏。这两大板块很自然、很本能地勾结在一起。
我们当代文学现在有另外的倾向,这里的东西是分离的,或是有意识让它分离,或是能力不够让它分离,于是往往出现两个极端。一些宏大叙事的作品,现实支撑是多么苍白;底层书写又常陷于一地鸡毛的琐碎。叶兆言笔下大时代的日常生活,没有任何造作和雕琢,浑然一体。这才是真正的文学、我们需要的文学、好的文学。
聚合发散之间,小说家的功力毕现
梁鸿鹰
(评论家,《文艺报》原总编辑,中国作协文学理论批评委员会副主任)
读叶老师的这部小说,我想起两个关键词,即“聚合与发散”。从世界文学史来讲,以具体的地点、时间与人物来建构的小说比较多,如以地点构建小说读《静静的顿河》《白鹿原》《城堡》,有的则以时间建构小说,如《追忆似水年华》《九三年》《艰难时事》等,还有一种就是以人物来建构,比如《包法利夫人》《安娜·卡列尼娜》《大卫·科波菲尔》等,不管哪一种,都涉及小说家面对时间、地点、人物时的聚合与发散能力,这就构成了对作家的考验。
《璩家花园》主要以地点来构建整个小说,璩家花园这个建筑及所在街区有着厚重的历史文化积淀,从璩家花园到周围的藏书楼、祖宗阁、服装厂,凝结着历史风云和人物悲欢离合、世事沉浮,叶老师作为小说家,既能围绕某一地段地点将事件、人物聚合起来,又有能力让每个人物在不同时间分散开来,故事“各表一枝”,比如,从天井牵出阿四,从李择佳引出费教授;这代人的故事意犹未尽的时候,上代人的故事又开始了。每一个地点、人物、时间既有自己的核心故事,又能够辐射开去,与整个大时代发生关联。
《璩家花园》的文本反映出,叶老师在处理小说人物、地点和时间时,所有关系的连缀、聚合与发散,不是机械的,而是有机的,是化合而非简单的缝合,既写出了人物的命运在各种偶然中反映出的必然,又通过各种细节和人物坎坷的命运,写出了他们最后汇集起来的那种历史的必然。聚合与发散之间,恰恰体现了小说家的非凡功力。
一个个鲜活蓬勃的女性生命,
我看得惊心动魄
何向阳
(评论家,中国作协创研部主任)
《璩家花园》更加明确了兆言之于南京的意义,或者南京之于兆言的意义,就像王安忆之于上海一样。它确实是江南日常生活史的一种展开,但是这种展开写得非常松驰,以一种意犹未尽、意味深长的写法来构建日常生活中的小人物。
小说的目录由具体年份组成,但不是编年史的写法,而是通过跳跃性把年代镶嵌进去,通过小的空间来写出大的时间,在时间流中,几代人生生死死,爱爱恨恨。作家对编年结构是有剪裁、有截取的,虽然也有大历史的背景,但是恰恰以具体而微的日常小切口进入,来强调文学,强调人性。
让我感受最深的是书中的女性形象,阿四有自己的叛逆和爱恨,郝银花敢做敢当,于静那么纯情又那么歇斯底里,陆路萱的器官被捐献……一个个鲜活蓬勃的女性生命,我看得惊心动魄。而作家在小说中以“观”的面目出现,语言节制、叙事冷峻,他对所有人物都抱持一种慈悲、悲悯的态度,其实这里面有他个体生命的跌宕起伏的心绪。
叶兆言是唯一一个
给先锋小说提供历史纵深的作家
李洱
(作家,北京大学文学讲习所教授、北京作家协会主席)
《璩家花园》可以认为是从《悬挂的绿苹果》至今兆言的一个总结性作品。这本书里,他在直面这代人的生活。《璩家花园》的叙述从“我们”开始,这个叙述人就是历史本身,他仿佛总结所有人类经验一样,把“我们”当成小说的叙述人。这是兆言区别于一般先锋作家以及先锋之后的作家的地方。
现在我们从目录看到的故事,是从1954年讲起,不对,这部小说是从清代中叶讲起的,璩家花园是建在清代,也就是说这部小说书写的是从晚清到现在的历史。他在故事里处理祖宗关系、父子关系,同时在文本上打破了新文学跟当代文学的关系。兆言可以说是唯一一个给先锋小说提供历史纵深的作家。
兆言一直坚持写作,成为当代作家中创作的质和量如此稳定的作家,而且还在持续写作。今天的主题是“平民史诗”,而兆言本人就是英雄。一个英雄面对时间永远不会开始的故事,是需要很大气魄的。
叶兆言写历史讲的都是今天,
写当代讲的都是历史
李舫
(作家,《人民日报》海外版副总编辑)
兆言兄是当代作家中的佼佼者,他说“我一直还在咬牙切齿,蠢蠢欲动”,他用这两个“恶狠狠”的词描述他现在的写作态度,就是不放弃,一直还在奋力写作,在优秀的家族里面寻找自己,这是一个作家非常难得的状态。
以两个平民家庭三代人的生活命运,写七十余年时光的变迁,兆言老师把自己的写作秩序从历史中转移到当下。他写历史讲的都是今天,写当代讲的都是历史。上山下乡、高考、改革开放、下海……都是我们这代人经历过的时代大变迁和大转折。
我尤其喜欢“平民史诗”和“时代记忆”这两个词。平视的视角、平常的心态、平等的伦理观,悲喜与共,悲欣交集。我认为他的笔触是放松甚至放纵的,一是因为小说里有很多作者自己的镜像,二是生活不由自主地像水一样流淌出来。他平等地打量自己,也打量世界。《璩家花园》的语言很有特点,有情感的“质”与“色”。很多时候不自觉地重复,每一次重复都是一种升华或者一种更深刻的疼痛。他的语言与以前的小说不同,用语言的重复来完成历史的重复,每一次重复既相同又相异,岁月就是在这样的重复中流逝的,三代人也是在重复中相异,在差异中完成血脉中的赓续。
这是一部试图以文字渡己渡人的小说
张晓琴
(评论家,北京师范大学国际写作中心教授)
《璩家花园》是一部试图以文字渡己渡人的小说,也是一个先锋作家对当代历史朴素而深刻的书写,兆言老师不管写什么都是在写历史。一句很俗的话是“画鬼容易画人难”,尤其写历史中的个体、几代人难度特别大,而这部小说里面每个人单独拉出来都很值得探究。比如费教授,我认为写得最精彩的就是教授的日记,他不停地要写自己和江慕莲的事情,写了还要反思,这样一个特殊年代成长起来的人物,最后日记被人丢掉,他的记忆散落在南京街上的各个垃圾桶。
《璩家花园》一直在处理一个问题,一个人的情感尤其是他的爱,不管是男女之爱还是亲人的爱,必须要有一个存放处,必须得落在一个具体的实处。主人公“天井”这个名字取得特别好,天井在南方的建筑里是客观存在的建筑的一部分,天井是很窄的,要向上看,天井其实就是璩家花园的一扇窗,透过他可以看到芸芸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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