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母亲在微笑。村头的老槐树
还在那里,却看不见老瓦房
土院墙,栅栏木门,那些故旧
据说它们都追着炊烟,已去寻找远方。
乡村的土路,学到了太阳的本领
有了石头的胆量,不再惧怕雨滴的击打。
房屋也镀了金,哼起了西洋味的歌曲
音符多彩,声调铿锵。大门象
大帅哥,挺拔、精神、威武
和院墙整齐地站成了仪仗队一样。
村子里早已听不见鸡鸭鱼鹅的声音
再也看不见猪马牛羊的影子
年轻人成了候鸟,这里成了暂栖之所。
老槐树下坐着的母亲,
望着甲壳虫一样,离去的小车
重复着她的过往,她过去的故事
藏满了所有的皱纹,装满了所有的空房
那些尘封收藏的东西,也是甲壳虫的营养。
春天,太阳的巧手
把老槐树的树冠,和母亲的白发
染成了一个颜色。靠在老槐树上的木梯
还在,只是它的卯榫已经吱吱呀呀
就像母亲松动的牙齿,已经承载不了
母亲的年轻的身影和逝去日子的重量。
母亲望着树冠,回味着槐花的甘甜
盼望着候鸟早点归来。恰有槐花飘落
落在母亲的银发之上。母亲用手指捏住
放入口中嚼着,品着,说好甜,好甜
她望着远方,在微笑,在微笑,在微笑。
创作于2026年6月16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