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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志祥中篇小说《飞星传恨》第二章 相知
陈志祥
2024-11-26 12:21:44
       刘福见到广运潭,暗自惊道:噢!他就是昨天把粪水浅到我身上的那个人。刘福昌本想跟广运潭说声道歉的话,可一看广运潭穿着一身破旧的中山装,膝盖上打着补丁,脚蹬一双半新不旧的解放鞋。他一看,便知广运潭是农村的土老冒儿。他压根看不起农村人,便和广运潭随便打个招呼,也算是见面礼吧。
        刘福昌出生干部家庭,父亲是河西市商业局局长。虽然,当时的官场风清气正。但是,商业局的业务与人们的生活息息相关,也给刘局长带来不少好处。譬如:柴米油盐酱醋茶凭票供应。他多给谁点儿,谁都要感谢他;红糖白糖凭票购买,他多给谁几斤,说都会千恩万谢;自行车凭票供给,他给谁发一张,买车人就也会请他的客……
       刘福昌的家庭条件,虽不是很富裕,但也相当殷实。
       刘福昌从小就泡在蜜糖罐里。上幼儿园时,他顿顿吃面包喝牛奶,玩具更是多得惊人。凡是商店里有的,他家都有。就连商店里没有的外国玩具,也有人送上门来;
       上小学时,很多家长都省吃俭用,把节省下的钱给孩子交书杂费。刘福昌从来不知节俭。他使用铅笔写字时,别人都是一杆,而他却用一堆;换用钢笔后,同学们都是一杆笔用到底。而刘福昌的书包里十多杆钢笔。有人夸张地说,刘福昌的钢笔多得能熬“钢笔汤”了。那时候,物质供应非常匮乏。有的人家连肚子也填不饱。尤其是孩子多坠子大的家庭,多半都缺吃少穿。他们不得不去菜市场上捡白菜帮子,拿回家煮煮吃。刘福昌呢?却拿着白面蒸馍跟同学们打着玩。有时候,还用馒头砸人。刘福昌升中学后,正赶上劳动“光荣”学习“无用”时期。又因他根正苗红,便被学校推举为“连长”。
       那时候,学校也按军事化编制,由校、班、组改为连、排、班。清早,刘福昌天不亮起床,将哨子噙在嘴里,嘘——一声,全体师生跑到操场上集合。然后,在他的指挥下,开始做广播体操。早操做完,回到教室早读。在早读时,刘福昌充当了老师的师发作业念分数时,刘福昌的成绩总是满分。
        十八岁那年,刘福昌被推荐为大学生。可是,他被上山下乡的热潮所感染。他想:宁可不上大学,也要到广阔天地里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上大学需要四年时光,而上山下乡只需要两年。两年后,只要父亲一句话,随心所欲,想进哪个单位就进哪个单位。况且,通过父亲的关系,还能提升一官半职。 刘福昌从小受到父亲的耳濡目染,预示着将来必有一番作为。
        前些时候,刘福昌带同学们来家里玩,其中就有丁香园。刘福昌的父亲一见丁香园既聪明又伶俐,私下问刘福昌:这女孩儿叫啥名?
       刘福昌答,丁香园,她和我前后位。
       父亲说,我看这女孩儿不错。
       听话听音,锣鼓听声。刘福昌好像从父亲的问话里听出弦外之音,说:她和我本来就是恋爱关系,只不过……
       父亲皱了皱眉头:不过什么?
       刘福昌说,我还没有正儿八经地向她表白。
      父亲郑重地说,婚姻是人生大事,不可儿戏。依我看,丁香园当我的儿媳妇正合适。
       从那天起,刘福昌正式向丁香园发起“进攻”。可是,他仅是小鸟口里衔石磙——嘴上的劲。也许丁香园压根不理他,他根本找不到表白的机会。
       过了一段时间,父亲问他,追求的效果怎样?
       刘福昌摇了摇头。
       父亲用轻蔑的目光瞧着儿子,埋怨道,你呀,连这个本事都没有,往后咋让你进入官场?追求女人,要像搞行政那样,得用手段。
     刘福昌不解地问,手段?啥手段?
        父亲说,稳、准、狠。稳就是看准目标奋起直追;准就是瞅准时机大胆表白;狠就是欲擒故纵,由你追她变成她追你。
      刘福昌似懂非懂。
      父亲又说,追女人,要学会两面三刀。大面上好话说尽,暗地里丑事做绝。只有这样,才能降服女人,达到“占有”的目的。
        面对父亲的谆谆教诲,刘福昌学会了崭新的技法。他决心以后像父亲那样,在普通百姓面前,父亲是爷;在上司面前,父亲又是孙子。他亲眼目睹过父亲的心狠毒辣例证。
      一次,父亲强奸了他的下属。下属的老公要向上级反映。还没等那人上告,父亲便向公安局报告,说男职工诬陷好人,直接把那人逮捕了。后来,那人冤死在监狱里。
       父亲的婚外恋,母亲难以忍受,悬梁自尽。再后来,父亲竟与男职工的老婆结婚,白捡了一个比刘福昌还小的娘。
        这一次,追求丁香园,也要向父亲说的那样,奋起直追!要像黄鼠狼叼小鸡那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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