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葫芦……”一声吆喝从远处传来。有多久没有听到过这声吆喝,已经记不清了,但这声吆喝,瞬间把我带回到儿时的记忆中……
小时候,我家虽然只有两间平房,却有一个院子,父亲在院子角落里又盖了一间小房,面积很小,但有大锅也有炕。每到过年前后,二叔就会来到我家,在这间小房里做冰糖葫芦,卖了,贴补家用。每当凛冽的北风吹过,夹杂着熬煮糖浆的甜味,小房子就成了我最喜欢待的地方。
做冰糖葫芦,首先就是选择山楂。山楂选又红又大的为好,清洗干净后把山楂籽挖出来,用竹签穿起来,穿成一串。
接下来就是熬糖,熬制糖浆是最讲究火候的。要慢慢地熬制,不能急。当糖粒全部融化,就不能再搅动,要用最小的火等待着糖浆慢慢变成透着光亮的琥珀色,此时就熬好了。二叔拿着山楂串,让它们在糖浆里滚动一圈,甩在旁边早已经洗净的铁板上,山楂瞬间就穿上了一件透明的糖衣,变得更加晶莹透亮。当然,第一串糖葫芦一定是我的。
冰糖葫芦的口感是甜甜的、酸酸的。山楂红艳艳的,惹人喜爱,糖衣是淡黄色透明的,咬一口又甜又脆,就着冰天雪地的寒,令人回味无穷。在我小小的心里,冬日里的糖葫芦就是最美丽的色彩,是最好吃的零食。
二叔长得高大英俊,可是北方的冬天真的是太冷了,在重重穿戴的包裹下已看不清眉眼,只能看到圆滚滚的身子和一根用稻草捆扎得圆滚滚的糖葫芦垛子,插满了圆滚滚的糖葫芦。
二叔做的糖葫芦有大有小。好看的、饱满的山楂做出的大串糖葫芦,就插在最显眼的地方,会最先被买家挑走。个头中等的山楂做的糖葫芦,价格就相对便宜一些,而那些小小的山楂,二叔也舍不得丢弃,一样裹上糖浆做成糖葫芦,插在垛子的最底下,而这些糖葫芦是不卖的,一般是当作赠品送给老主顾,或者免费送给眼巴巴围着糖葫芦垛子转却又没钱买的小孩子。每当这时,我都忍住不想拦住二叔,二叔却笑嘻嘻地说:“二叔卖的是糖葫芦,也是幸福的甜蜜,让大家都甜一甜、乐一乐。”二叔笑着递来专门给我留的那支最大的糖葫芦。舔着甜甜的糖衣,我立时转嗔为喜。
如今的冰糖葫芦,花样百出琳琅满目,有香蕉的、菠萝的、橘子的、猕猴桃的……各式各样令人目不暇接,味道更是五花八门、推陈出新。尝遍百味,最喜欢的还是二叔做的山楂冰糖葫芦。
时光匆匆,时光已然过了很多年,二叔也已经离开了我们,但每次听到“冰糖葫芦……”这声吆,我就会想起那个卖着甜蜜和快乐的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