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仍然是在大稻埕,陈星聚也是领着刘敖朝着那个寮棚走去。
刘敖边走边道:“我说陈大人啊,大老远的让我跑来就是让我看这个?这连鬼都不下蛋的地方我过去可是来过的!”
陈星聚却道:“刘大人,你再仔细看看!”
刘敖不解:“看什么?看这一片沼泽地?”
陈星聚正色道:“当然不是让大人看这片沼泽,我是让你看这地势。你看,前面是基隆山,月眉山、狮球岭,再往北就是大海,临海是我们的基隆码头,也就是说,我们前可拒敌,后可顾全岛,在这里建府?”
“什么什么?你是想把府址选在这里?不行啊,这里的确是拱卫全岛最好的地方,但是,这里的土地,你看看,不要说建房了,就是连个鸡窝怕也搭不起来!”刘敖的头摇得如拨浪鼓一般。
陈星聚急了:“哎呀我的刘大人,看看这儿……”他一把把刘敖拉到自己曾经挖过的坑前,见他仍是不解,就又从坑里拿出一块带竹根的泥土说:“大人请看。”
刘敖把手里的泥土看了又看,仍是不解:“你这是?”
陈星聚趁他看的时候已经拿回了铁锹,顺势又挖了几锹,并示意刘敖再看。
他终于有些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这里?”
陈星聚放下铁锹道:“大人,这里的土质固然松软,但是你看这竹子的根,我敢说这片竹子不过三年,就能让这里变得铁块一样,如果在这里都种上竹子,长大就砍,砍了再种,那这里的土质?”
刘敖犹豫了起来:“这……咱老刘只会打仗,要从防卫台湾的地理上说,这里建府衙可以说是再好不过了,可要说等竹子扎根再在上面建房,我可是没听说过呀。”
“下官的老家有片竹园,里边的地就像是铁铸的一样,不要说是盖普通的民房,就是树起个小楼……”陈星聚好象陷入了回忆。
一阵风起,茂密的竹林飒飒作响。
没过几天,同知衙门的门口就贴出了告示,引得许多恳民和山胞争相围观。
“说说,上面写的什么?”
“官府让我们在大稻埕广种竹子,说是衙门有奖赏呢!”
“莫不是官府要编筐窝篓?要不然叫种这么多竹子干啥?”围观的人群纷纷议论。
与此同时,尚未返回府衙的刘敖怡然自得的在陈星聚的签押房品茶。告示张贴出去了,老百姓对在大稻埕广种竹子的事会怎么看?陈星聚说他要微服亲自去听听老百姓的说法。刘敖就在这里等他回来再做商议。
陈星聚还没回来,朱木言却拿着一张布告匆匆进来,一见是府台大人稳坐品茶,勉强见礼罢,就把怒火强压下去对刘敖嚷道:“刘大人,你看看,堂堂同知衙门,竟发令让老百姓种竹子,还说按种的面积有赏!刘大人,这事您是否知道?”
刘敖故作吃惊道:“啊?有这事?”
朱木言见刘敖不知,就接着嚷道:“刘大人,这么说不是府衙下派的差事?这个陈大人,您说,淡水衙门要那么多竹子干什么?还有,藩库哪有闲银行赏?这不是劳民伤财嘛!真是……”
刘敖见他认真,便强忍住笑道:“这个陈老倌,他让种这么多的竹子干什么?要不,朱大人找他问问去?”
“我?我不就是来找他的嘛!”朱木言不见陈星聚, 只好无奈地叹了一声。
朱木言悻悻而归,刘敖则看着他的背影哑然失笑了。
而直到此时,陈星聚还没有返回衙门。(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