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狼”钟睒睒回来了。

拳打张一鸣，脚踢拼多多，顺带还嘲讽了俞敏洪董明珠雷军，中国首富钟睒睒重新回到了媒体的聚光灯前。

钟睒睒仿佛又回到了10年前。

2013年4月10日到5月6日的连续27天里，《京华时报》用了67个版面，反复报道农夫山泉没有执行国家标准，标准不如自来水等诸多问题。随后，农夫山泉以侵权为由起诉《京华时报》。农夫山泉创始人钟睒睒也公开表示，“农夫山泉的尊严比金钱更重要，决定不会为舆论暴力低头，也不会为自己的尊严失去颜面。”

最终，这场官司在持续四年后，以农夫山泉撤诉而告终。

2024年，因宗庆后逝世引发的农夫山泉、钟睒睒及家人被网暴，导致农夫山泉市值大幅缩水，钟睒睒名誉受损。时隔几个月后，在江西赣州的活动中钟睒睒再次站了出来，突然公开炮轰字节跳动张一鸣，指责拼多多极致低价的商业模式，批评了直播带货的企业家们。

“炮轰”张一鸣

可能就连钟睒睒本人都没想到，2月娃哈哈创始人宗庆后逝世的消息，会将自己卷入一场持续了大半年的“网暴”之中。

面对“网暴”，农夫山泉官方公众号在3月3日发布《钟睒睒：我与宗老二三事》一文。钟睒睒在文中称，“宗老生前痛恨网络暴力。未曾想，借宗老离世，网络上却出现了大量对我个人及农夫山泉的诋毁，这绝非宗老所乐见。”

其母也在风波期间去世。钟睒睒表示，“家中有个老人就有种凝聚的力量，如果她在，我就有依靠的地方。（母亲走的）那一时刻，我的感觉就是无依无靠。”

“网暴”也直接影响到了农夫山泉的经营。农夫山泉虽然交出了营收、归母净利润创新高的中期报，但8.36%和8.04%的同比增速却创出了近四年新低。核心单品”包装饮用水“收益85.31亿元，同比大降18.3%。这也是农夫山泉包装饮用水产品首次出现大幅下跌的情况。资本市场上，农夫山泉的股价也一路刷新低。从2024年初至今，农夫山泉的跌幅也接近30%。

面对“网暴”，在8月10日在央视财经频道《对话》栏目中，钟睒睒再次表达了他的看法。“网络上的攻击就让它去攻击吧，我估计现在这一次给我加上在网络上的污名化洗不干净，随它去吧。”同时，钟睒睒也提及，“水军是破坏网络秩序的一个因素，但更重要的是掌握水军的算法，那个恶更大。”

11月19日，钟睒睒直接将矛头对准了算法和背后的字节跳动、张一鸣。“有人利用了算法，屏蔽了很多角度来的消息。很多恶是人为造成的，这些人造成了恶，尤其是利用科学、科技手段、技术能力，那造成的恶比普通人造成的恶要大，这是大恶。”

“抖音，今日头条是一个有足够力量掌控舆论的平台；有组织地引流、限流……随心所欲地删稿，对流量及其谣言以金钱奖励和激励，把网络变成技术、算法，变成了玩弄民众智商的游戏。”同时，钟睒睒要求“立即撤除对我个人名誉权侵害的言论、图片，并向我个人和家属道歉。”

事实上，据「快马财媒」了解，字节跳动旗下的产品如今日头条、抖音等产品在设定算法原则时，往往以自身利益最大化为出发点。算法推荐可以让用户能看什么，不能看什么，推荐的信息往往在吸引读者完成曝光率、点击率和互动率等指标。对于企业家的正面、负面消息发布的动机也与平台的机制、利益紧密相关。在算法推荐和流量至上的价值观下，字节跳动集团的估值超过3000亿美元，连续多年霸榜全球最大独角兽。

值得关注的是，在钟睒睒炮轰字节跳动，公开喊话张一鸣后，网络上传播“抖音崩了，看不到朋友分享给我的视频”的消息。抖音客服随后回应，情况正在排查。

“指责”拼多多

依靠微信的流量红利、天天领现金和“砍一刀”等营销活动及吸引过来被淘宝和京东打击假货时被赶走的大量白牌商家主打的低价产品，拼多多于2015年4月成立，三年即IPO登陆纳斯达克，上市首日市值即接近300亿美元。

2023年底，拼多多市值超过阿里巴巴，成为“中概股一哥”，拼多多创始人黄峥的身家也迎来水涨船高，在2024年短暂登上中国首富的王座。

现任首富，公开指责前首富和它的产品商业模式。钟睒睒称，“我们仍然是在提升消费能力，我们仍然在提升价格体系……我们撑着价格，我们尽量要把价格拉上来，我认为价格体系的下降，互联网平台让价格体系下来，尤其是拼多多这样的价格体系，对中国品牌、对中国的产业是一种巨大伤害。”

钟睒睒的意思是，低价是拼多多通过互联网平台搞出来并扩大化的。

事实上，当前伴随市场需求的逐渐饱和，一些品牌在出海寻求增量，没出海的诸多品牌为了争夺存量用户，只能打出价格战。新能源汽车在打价格战，电商平台也在打价格战……连钟睒睒的绿瓶水也在和娃哈哈、康师傅、今麦郎的产品打价格战。

另一边，在不确定性加剧的时代背景下，越来越多人更加注重产品的性价比和质价比。

至于农夫山泉想要“提升消费能力，提升价格体系”，也无可厚非。走什么样的路线，是一家企业的自主选择，单纯“指责”拼多多的低价模式似乎确有不妥之处。

“批评”直播带货企业家

“我永远不会做直播带货，也看不起那些做直播带货的企业家。”11月19日晚，钟睒睒在江西赣州出席活动时如此说道。

以农夫山泉目前的经营情况，钟睒睒有足够的底气不去做直播带货，不需要他这个创始人出镜卖货。但他不卖货便罢，为何直接“批评”做直播带货的企业家呢？

「快马财媒」看来，这与钟睒睒本人对于价格的看法有关，钟睒睒极其反感价格战，低价是对中国品牌和产业的伤害。而直播带货说白了，其实就是低价卖货，这自然是不受钟睒睒待见的。

但钟睒睒“批评”归“批评”，作为大部分品牌绕不开的线上营销渠道，拥抱直播带货的企业家不少。比如，为了帮助品牌拓展线上渠道、提升销量的格力电器的董明珠，成为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企业家。

董明珠早在2020年4月就在快手开启了直播带货，单日直播吸引了1600多万人次观看，销售额超过了3亿元。后来，董明珠在京东直播带货，单场创出102.7亿元的销售额纪录。

在原本业务遭遇重创，靠直播带货逆转局势的新东方创始人俞敏洪，在近几年的发展后将直播电商作为业务核心。尤其是2022年董宇辉的爆火，更是带火了东方甄选。

此外，打造创始人IP，希望能借助直播来吸引公众关注、提升品牌知名度的企业家，如周鸿祎，也将大部分精力投入到了直播带货里来。

值得注意的是，钟睒睒“批评”直播带货的企业家言论一出，就有网友特意“点名”罗永浩，并留言“有人看不起你”。对此，罗永浩回应称，“赞同钟睒睒的观点，认为其有一定的道理。”

罗永浩曾多次表达过自己对直播带货的看法。他坦言，虽然直播为他带来了可观的收入，但这一职业并不能给予他个人意义上的满足。投身直播带货主要是为了赚钱还债，一旦债务还清，便会选择离开。罗永浩的回应，无疑为这场钟睒睒的言论引发的争议增添了看点。

农夫山泉的顾虑

一直以来，颇为低调的钟睒睒很少站到舆论台前。为何突然间来了个180度大转变，成了一个“斗士”，站出来硬刚？

在一系列硬刚中，钟睒睒虽在表达对新型商业模式的不屑、算法流量的不平权，实则隐藏着钟睒睒对于农夫山泉未来发展的顾虑。

上半年的“网暴”舆情影响，农夫山泉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2024年一季度，农夫山泉红瓶天然水的市场份额一度摸高到50%以上，但10月中旬红瓶天然水和绿瓶纯净水的整体市场份额只有30%。虽然在瓶装水领域，农夫山泉仍然牢牢占据第一位，但和对手的差距在缩小，和自己前半年的巅峰相比也有20%的下降。

为了应对下滑，农夫山泉也在调整战略，并聚焦到水和茶产品，同时对终端渠道的管理也更加规范。

除了自身业务的变革外，钟睒睒最大的顾虑还是怕再次被算法推荐、流量至上的舆论裹挟。所以，在即将70岁的门前，了结这一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