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挑战赛八期#
且趁东风放纸鸢
胡济卫
春日的午后,阳光温柔地洒在草地上,微风轻拂,正是放风筝的好时节。我带着一只纸鸢,来到城郊的旷野。纸鸢是昨夜亲手糊的,竹篾为骨,薄纸为翼,虽不及市集上售卖的精致,却多了一份手作的温度与期待。
纸鸢,古称“风鸢”,最早可追溯至春秋战国时期。《韩非子》中记载:“墨子为木鸢,三年而成,蜚一日而败。”墨子以木制鸢,虽未能长久飞翔,却为后世纸鸢的诞生埋下了伏笔。至汉代,蔡伦改进造纸术,轻薄的纸张逐渐取代了笨重的木材,纸鸢便成了孩童与文人雅士的春日玩物。唐代诗人高骈在《风筝》中写道:“夜静弦声响碧空,宫商信任往来风。依稀似曲才堪听,又被风吹别调中。”纸鸢不仅飞翔于天际,更在诗人的笔下化作一曲悠扬的乐章,随风飘荡。
东风徐来,我逆风而立,手中的线轴缓缓转动。纸鸢在风中轻轻颤动,仿佛有了生命,急切地想要挣脱我的束缚,飞向那无垠的蓝天。我松开手中的线,纸鸢便借着风势,一跃而起,渐渐升高。线轴在我手中飞快地旋转,纸鸢越飞越高,最终化作天际的一个小黑点,与白云为伴。此情此景,让我想起宋代陆游的《观村童戏溪上》:“竹马踉蹡冲淖去,纸鸢跋扈挟风鸣。”纸鸢在风中翱翔,仿佛带着一种桀骜不驯的气势,正如那些心怀梦想的少年,渴望在广阔天地间一展身手。
望着那远去的纸鸢,我不禁想起儿时的春日。那时的我们,总是三五成群,带着各式各样的风筝,在田野间奔跑嬉戏。风筝飞得越高,我们的笑声就越响亮。那时的我们,无忧无虑,仿佛整个世界都属于我们。如今,岁月流转,儿时的玩伴早已各奔东西,唯有这纸鸢,依旧在春风中翱翔,带着我对往昔的怀念与对未来的憧憬。清代诗人高鼎在《村居》中写道:“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纸鸢不仅是春日的象征,更是童年记忆的载体,承载着无数人对纯真岁月的眷恋。
纸鸢在天空中自由飞翔,而我却站在地上,手中紧紧握着那根细细的线。这根线,既是纸鸢与我的联系,也是我对它的牵绊。我不禁想到,人生何尝不是如此?我们总是被各种牵绊所束缚,或许是亲情,或许是责任,又或许是梦想。这些牵绊,既让我们无法完全自由,却也让我们在飞翔时不至于迷失方向。明代徐渭在《风筝图》中写道:“柳条搓线絮搓棉,搓够千寻放纸鸢。消得春风多少力,带将儿辈上青天。”纸鸢的飞翔,离不开春风的助力,也离不开手中的线。人生的飞翔,亦需借助外力,更需在牵绊中找到平衡。
风渐渐大了,纸鸢在天空中摇摆不定。我小心翼翼地调整手中的线,试图让它飞得更稳。然而,风势越来越猛,纸鸢终于挣脱了线的束缚,随风飘向远方。我望着它远去的身影,心中虽有几分失落,却也感到一种释然。或许,纸鸢本就该属于天空,而我,也该学会放手,让它去追寻属于自己的自由。清代诗人袁枚在《纸鸢》中写道:“纸鸢风急一丝斜,吹落谁家小院花。莫道儿童无远志,青云有路到天涯。”纸鸢的远去,不是终结,而是新的开始。人生的每一次放手,或许都是为了迎接更广阔的天地。
夕阳西下,我收起线轴,踏上归途。纸鸢虽已远去,但它带给我的那份宁静与思索,却久久萦绕在心头。或许,人生的意义,不在于我们飞得多高多远,而在于我们是否能在飞翔的过程中,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向与平衡。忙趁东风放纸鸢,不仅是对春日的赞美,更是对人生的一种感悟。纸鸢的历史,文人的诗文,与我的思绪交织在一起,化作一幅春日长卷,在记忆中徐徐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