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李令福（陕西师范大学西北研究院研究员）
编者按：
2004年11月5日，中国古都学会常务理事会通过《决议》，郑州成为中国八大古都之一。
郑州能够列入“中国八大古都”，主要是因为考古发现的郑州商城为商代早期之首都所在，同时也是郑州市领导与专家学者积极推动包括中国古都学会、中国殷商文化学会等多个学会共同研究的重大学术结果。
郑州商城沉睡地下数千年，安金槐先生用科学的考古手段把他发掘了出来，邹衡先生用缜密的考证方法揭示出其商代早期150余年首都的性质。
1993年由中国殷商文化学会32位国内外著名专家学者发起 “把郑州列为中国八大古都之一的倡议书”。2004年的中国古都学会年会上，郑州水到渠成的被列入中国八大古都。
岁月不欺，时光静流。在过去的二十年中，围绕郑州商城的考古、研究、阐释等不断有着新的重大突破，不断丰富着中华文明的光谱和中国古都研究的成果，尤其是随着一系列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的规划和行动的展开，郑州商城及其相关遗址和文化的公众认知度和品牌影响力获得了大幅度提升，为郑州新世纪以来的城市现代化和综合性转型提供了直接而重要的支撑。
抚今追昔，二十年后的今天，再次回顾这段历史，不仅可以让我们对郑州商城的重要文明和文化价值有系统性的认识，也可以对当年围绕郑州商城所经历的一些学术界往事和学术大师们的治学精神有所窥探，并对今天多个地方跃跃欲试申报新的“中国大古都”现象多有镜鉴——延长中国古都历史、考古重大发现成果而又被学术大师充分肯定，郑州成为学界广泛认同的“中国大古都”与安阳殷墟的模式基本相同。
基于此，在郑州正式列入“中国八大古都”二十周年之际，我们特别编发来自陕西师范大学西北研究院研究员李令福先生的文章，以示纪念的同时，也让我们再次系统性思考中国大古都的基本标准——很显然，这些有着学术上的严肃性、系统性和严谨性的标准，不仅值得我们具体而深入的了解，还值得我们时刻保持真正的敬畏。（叶一剑）
1，原因：郑州商城的考古发现及其商代早期首都性质的的学术认定
1950 年秋，郑州市南学街小学教师韩维周先生在郑州市二里岗和南关外一带进行业余调查时，采集到一些商代遗物。1952年秋，全国第一期考古工作人员训练班在郑州二里岗文化遗址内进行了一个多月的田野考古发掘实习，拉开了郑州商城遗址科学考古的序幕。
1955年秋，安金槐先生带领河南省文物工作队在此钻探出商代二里岗期的一座夯土城垣，这座商代城垣略呈长方形，其东墙、南墙各长约1700米，西墙长约1870米，北墙长约1690米。在城内东北部发现了东西长约750米, 南北宽约500米, 面积37万多平方米的宫殿区遗址。其外有外郭城，城墙东起凤凰台，南部穿过货栈街、新郑路、陇海路，向西折向福寿街、解放路、太康路、北二七路，北部从金水路穿过花园路、纬五路与经三路一带，东部与古湖泊、沼泽地相接，大致呈圆形。
经过后来的发掘，证实郑州商城是一座拥有宫城、内城和外郭城墙、护城河组成的城址，规模约13平方公里，正位于约25平方公里的二里岗文化遗址之中部。郑州商城平面布局请参见图一。
从郑州商城发掘的情况来看，它无疑应是商代早期的都城。首先其规模宏大，郑州商城内城周长达到7公里，相较偃师商城约大三分之二。其次在于其三重城垣的格局，将宫城、内城和居民区相分离而开，宫城为帝王贵族居住区，外城为一般平民区和手工业作坊。第三点是有着完整的军事防卫体系，夯土城垣高大，郭城之外有护城河，内城外围有护城壕，东面利用了湖泊沼泽的天然防卫优势，保障郑州商城的安全。第四是城内有完整的供水排水设施。考古发掘中发掘出的蓄水池、水井和排水管道，同壕沟一起，为城市的供水排水提供方便。最后是城内拥有较为发达的祭祀遗存。城内的多个地点均发现了卜骨遗存，还有埋葬人、猪、狗、牛等骨架的灰坑，当然还有不确定的诸多宫殿基址中的祭祀遗址、大型的制铜作坊遗址。这些都是作为王都存在的必要条件。
学者在郑州商城是商代前期都城的认识上基本一致，但对于它究竟是商朝的哪座都城, 却形成了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即隞都说和亳都说。隞都说是安金槐先生于1961年提出来的，他根据当时所掌握的考古和文献材料, 认为郑州商城可能是商代第11任王“ 仲丁迁于隞” 的隞都遗址。随后将近20年学术界大都接受了这一观点。
图一、郑州商城遗址示意图
北京大学教授邹衡先生在1978年发表的论文中提出了“郑亳说”, 认为郑州商城应是商代开国君王汤所建的亳都，其主要依据以下几个方面：
（1）《左氏春秋》襄公十一年：“公会晋侯、宋公……，秋，七月己未，同盟于亳城北。”杜预作注言“亳城，郑地”，将郑州视为亳地，正与文献记载相契合。
（2）郑州亳城出土的陶文中，其中一个为“侩”字，余九字是“亳”字，证明在东周时郑州商城依然被称为亳城。
（3）从汤伐桀的路线论证亳在郑州。其中首伐的葛正是汤都亳的邻国，在郑地；韦即《吕氏春秋·具备篇》：“汤尝约于韦阝薄”的韦阝，地在郑州商城附近；顾在怀庆府廓弋县境；昆吾在新郑密县一带。四地的方位均位于郑州附近，因此亳在郑州地。
（4）早商文化是郑州商城的繁荣阶段。可分为两段四至五组，若每组以四、五十年计，共为一百五十年到二百年。商自成汤都毫至仲丁迁隞共为五世十王，若每世以三十年计，则共为一百五十年，考古文化与历史记载相符。
邹衡先生的“郑亳说”提出后，大批学者如许顺湛、郑杰祥、陈旭、张国硕等均撰文支持此说。经过长期的学术论争, 郑亳说的阵营越来越强大, 不少学者改变观点支持郑亳说。
从巍峨浑厚的城垣（参见图二）、深邃而威严的宫殿群落、贵族墓葬以及出土的青铜器物来看，郑州商城在商代前期诸城当中，地位当是最高的。尤其是从商城内出土的窖藏大方鼎和窖藏大圆鼎来看，其造型浑重，大气磅礴，王气十足（参见图三），不仅映衬出郑州商城的王都地位，而且反映出商王朝的强盛，而这种状况，只有商汤的亳都才能与之相称。1999年完成的《夏商周断代工程成果报告》中指出: 商汤始建国约为公元前1600年, 郑州商城始建年代也在公元前1600年前后, 两者时代基本吻合。郑州商城与偃师商城基本同时或略有先后, 是商人最早的两个具有都邑规模的遗址, 推断其分别为汤所居之亳和汤灭夏后在下洛之阳所建之宫邑“ 西亳”。这一论断代表了当前学术界对于郑州商城性质的总体认识。
郑州商城亳都地位的确立有着重要的学术意义。郑州商城是我国目前已发现的商代城址中规模最大和地面城墙保存最好的一处, 它的发现大大丰富了商史的研究内容, 为商代历史特别是晚商以前的历史研究提供了极为珍贵的实物资料, 促使探索夏文化的课题提上了日程。
由于郑州商城在中国古都发展史、中国文明史以及世界文明史上都占有重要的地位, 国务院于1961年3月4日将“ 郑州商代遗址”公布为全国第一批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之一。郑州1994年又被国务院批准为历史文化名城。郑州商城也被评为“ 20世纪河南十项重大考古发现” 和“ 中国20世纪100项考古大发现”之一。
图二、郑州商都城墙遗址
图三、郑州商城出土青铜器
郑州商城沉睡地下数千年，安金槐先生用科学的考古手段把他发掘了出来，邹衡先生用缜密的考证方法揭示出其商代早期150余年首都的性质，为郑州成为“中国八大古都”奠定了基础。
2，过程：郑州市积极推动多个学会共同研究11年终获成功
郑州商城的考古发掘以及为商初亳都的认定，明确了它是迄今所知我国商代最早而且当时最大的一座王都，显示出该城在中国文明史上的重要历史地位。其气魄宏伟而规范严整的布局，开创了我国历代都邑建筑的先河。郑州商城出土的青铜礼器，其数量之多，形制之大，铸造花纹之精致，都是前所未有的。因而学界有识之士开始认识其价值，呼吁应该把郑州纳入中国八大古都的行列，甚至有人建议应该申报世界文化遗产。
1993年，由中国殷商文化学会组织的“郑州商城与殷商文明国际学术研讨会”在郑州召开，受与会的中国殷商文化学会会长胡厚宣教授、副会长田昌五教授、邹衡教授、李民教授、中国古都学会副会长蒋若是研究员等 32位国内外著名专家学者的委托，德高望重的河南博物院馆长许顺湛研究员起草了一份“把郑州列为中国八大古都之一的倡议书”。8月19日，倡议书在大会上宣读后，得到100多名与会代表的全体通过。但事后，有关方面没有付诸行动。尽管如此，还是应该看到，这是最早以全国性学术团体名义发出的倡议，为郑州跻身中国八大古都之列提供了最权威的理论依据。
2002年11月5日，《东方家庭报》在封底彩版刊发了独家报道《郑州完全有资格成为中国第八古都——原郑州大学文博学院副院长陈旭教授专访》，又一次在各界引起了极大反响。其后又连续采访了北大教授宿白、邹衡、李伯谦与刘绪先生，原国家文物局局长张文彬先生等多名学者，在2003年5月以后的《东方家庭报》连续刊登。所有专家学者都充分肯定了郑州商城的崇高历史地位，还表达出他们的心愿：“我们建议以政府的名义主持召开‘纪念郑州建都3600年国际学术研讨会’，并申报成为我国的‘八大古都’，以此提高郑州的知名度。”这次民间报道的推动作用特别显著，2003年9月18日，郑州市委市政府召开了“郑州商城申报中国八大古都及庆祝郑州建都3600年庆典”的筹备工作会议，计划接受大家的建议，开始申报中国八大古都的行动。
2003年11月1-4日，中国古都学会与新密市人民政府在新密召开了“黄帝故都（轩辕丘）专题研讨会”。时任郑州市委书记李克与市长王文超等领导知道了这个消息，抽出时间专门两次会见了时任中国古都学会会长朱士光等学者一行，并向古都学会提出：希望承办2004年中国古都学会年会，在郑州建城3600周年之际，请全国各地的专家围绕“古都郑州的历史地位”展开学术研讨。
学者们参观了郑州商城城墙博物馆、郑州市博物馆与城隍庙，于5日上午同郑州市相关领导举行了座谈会。座谈会上，大家认为郑州市的古都文化资源特别丰厚，当地学者的研究成果比较充分，尤其是郑州市领导非常重视，下年年会的召开应该没有问题。为了会议成功并能够持续推进郑州古都文化的研究工作，朱士光会长和我等建议，立即成立“郑州古都学会”，并申请成为中国古都学会的单位会员，专门负责组织与指导郑州古都文化的研究与宣传工作；搞好前期考古与历史研究成果的整理与出版工作，编撰出高水平有份量的《古都郑州》等学术专著；北京大学教授邹衡先生首先提出“郑州商城亳都说”，其德高望重一言九鼎，请其出山助阵可以马到成功；应该组织多学科学者联合研究，达成基本共识，比如十年前倡议“把郑州列为中国八大古都之一”的中国殷商文化学会的学者们。时任郑州市委常委、宣传部长杨丽萍作了总结发言，当即布置由郑州市文物局负责具体工作的执行。与会的书画家周景濂先生听了大家的发言，特别激动，当场挥毫题写了“大古都，新郑州”，其情其景如在眼前。
从1993年算起，10年以后郑州市真正地接受了“把郑州列为中国八大古都之一的倡议”，紧锣密鼓地行动起来。
2003年11月6日，郑州市城市科学研究会古都研究课题组提出了“关于郑州古都地位的课题研究报告”，他们不仅开始编撰《古都郑州》，而且研究出郑州古都的多个特征：郑州商城是商王朝开国之君成汤的亳都；郑州古都是一个庞大的古都群体；古都积年达1337年等。
2003年11月30日，在郑州大学陈旭教授的建议下，中国殷商文化学会、中国古都学会和郑州市人民政府联合举办的“郑州商都3600年学术座谈会”在北京市好苑商务酒店二楼小会议厅举行，来自全国各地的22位专家认真讨论，又联名倡议：将郑州列入中国八大古都。这些学者很有学术代表性，其中有当时六大学会的领导，如中国殷商文化学会会长王宇信研究员、中国古都学会会长朱士光教授、中国博物馆学会会长与中华炎黄文化学会会长张文彬、中国考古学会副理事长邹衡和严文明、中国先秦史学会会长孟世凯研究员。由此可以说，古都郑州列入“中国八大古都”这一成果是近年来中国古都学与考古学、先秦史学、殷商文化、博物馆学等多学科联合研究所取得的，得到了众多学者的赞同。
2003年12月21日，郑州市政府邀请20位国内外知名的文保与规划专家召开了《郑州商城遗址保护规划》的评审会。该规划为清华大学建筑学院修订，制定了近、中、远期整治方案和具体保护措施。计划2004年把郑州商城保护与开发列入了市政建设的重点工作之一，并且根据《文物保护法》规定，对全市各级文物保护单位重新制定了保护范围和建设控制地带，使古都保护与城市建设协调发展。
2003年12月28日，郑州古都学会正式成立，时任郑州市副市长孙新雷当选为学会会长。学会将全面致力于郑州古都内涵的研究和释读，在保护与利用商城遗址，展示古都文化方面作出应有工作，同时向中国古都学会提出郑州列入中国八大古都的学术认定。
2004年4月24日，郑州市还主办了以“青春与古都同行”为主题的青少年历史文化火炬传递活动，邀请时任中国古都学会会长朱士光教授等专家进行了专题演讲，宣传郑州古都的历史文化。
郑州市委市政府相关领导与相关职能部门如郑州市文物局相互协调，尤其是郑州古都学会的建立，关于郑州古都研究及其古都历史文化资源保护开发利用工作逐步广泛深入地开展起来，并积极在学术上为召开中国古都学会2004年年会做好了准备。
2004年11月1-5日，由郑州市人民政府与中国古都学会联合举办的“郑州商都3600年学术研讨会暨中国古都学会2004年年会”在郑州举行。北京大学教授邹衡、李伯谦，原国家文物局局长张文彬，时任中国社科院考古所所长刘庆柱，中国古都学会会长、陕西师范大学教授朱士光，河南博物院原馆长许顺湛研究员等180余位专家学者围绕郑州商城的地位、郑州商都的建都时间等展开深入讨论。
会议形成的《纪要》说：专家们认为，经过50余年的考古发掘和相关学科专家学者的深入研究，郑州商城作为商代早期建立的一座都城，至今已有3600年历史，其建筑规模之大，规划布局之严整，文化内涵之丰富，堪称当时世界之最。郑州商城作为商代早期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的中心，是中国古都发展史上一个重要的里程碑，在探索夏商周三代文明发展中具有承上启下的重要作用。以商都为代表的郑州地区还发现了西山、新砦、古城寨、大师姑等一批古代城址，春秋战国时期的郐国、虢国、郑国、韩国等诸侯国也曾先后定都于此，这些都表明郑州所在地域存在一个古都群，进一步确立了郑州在中国古都发展史上的重要地位。与会代表一致赞同古都郑州可与西安、北京、洛阳、开封、南京、杭州、安阳七大古都一起并称为“中国八大古都”。由中国七大古都到中国八大古都的发展，是中国古都学与考古学、先秦史学等学科研究的新进展，是中国古都研究不断深入的结果。
2004年的中国古都学会年会上，郑州列入中国八大古都之所以水到渠成，1993年学者们的倡议当然功不可没，实际上郑州市领导与专家学者积极努力，成立郑州古都学会，采取开放的态度，多方面推动包括中国古都学会、中国殷商文化学会等五六个学会开展共同研究，达成学术共识，才是最大的成功之处。
3，启示：客观的考古发现是基础，大家的学术论证为依据
从上述郑州列入“中国八大古都”的原因与过程来看，与安阳大古都成立的原因与过程基本相同。二者都是考古发掘的古代都城，都是由一个著名学者提出的学术观点，在中国古都学会的学术研讨后以《决议》的形式向社会公布的。
安阳是商代后期的都城，是中国考古学者最早开展科学发掘工作的地方，不仅有宫殿、手工业作坊、墓葬等建筑遗存，而且出土了大量甲骨文，从文字与实迹遗物双重证据证明了殷墟的存在，弥补了历史文字记载的空白；复旦大学著名历史地理学者谭其骧教授认为安阳殷墟与三国魏北朝时代的邺都位于一个都市空间之中，做了商殷王朝二百七十三年的首都，因而殷墟所在的安阳加上邺都完全有资格成为中国的大古都。1988年，中国古都学会接受谭先生的观点通过了七大古都的决议，安阳正式名列其中。
郑州商城是商代前期的都城，安金槐先生考古发掘出来，邹衡先生学术考证其都城性质，中国古都学会认定为八大古都。
一般认为大古都应该达到以下标准：这个古都在一段时间内作过中国正统王朝的政治中心，比如现在公认的“八大古都”，都曾是全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城市，这是基本条件；第二个条件是这个古都在中国的历史上起过很特殊的作用，在这一点上“八大古都”均有自己独特的价值；第三是这个古都要和现代的城市有某种关联，“大古都”的选址都应有一定的延续性。
郑州是完全符合这三个条件的。首先，郑州作为商都，曾经是商朝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这已经是没有疑问的；其次，在夏商时代，嵩山被看作是中国的阿尔卑斯山，是中原文化的发祥地，这是很独特的作用；再次，郑州现在仍然是河南省的省会，是一个很重要的枢纽城市，这也符合第三条的要求。可以说，郑州入列“大古都”当之无愧。
我曾经在2004年撰文论述古都郑州的特殊历史地位，认为“郑州在中国古代都城发展史上的地位特别重要，基本特点有以下几点：一是郑州曾经作过全国性一统王朝夏与商的都城。二是在中国历史的早期发展阶段起过特殊的作用。作为夏、商两大王朝早期的都城, 郑州成为华夏文明的起源中心地, 在中华文化发展史上可谓独一无二。三是3600年前选择的都城地址与今天城市完全重合, 以古都到现代化城市的文脉令人振奋。四是古都群的确认和深入研究在中国古都学上具有重要的学术意义。”这一结论到现在仍然基本准确 。论文还分析了郑州成为中国古代政治中心区域的历史地理原因。
据学者研究，包括杭州在内的“中国六大古都”观点形成于上世纪的三十年代，较之于“中国五大古都” 之说的提出约晚十年时间。这两种观点历时已久，似乎得到了大多数学者的认可，也主要是民国学者从历史文献中总结出来的基本规律。
而安阳与郑州作为大古都首先得力于他们分别是商代前后期都城这个历史事实。因其历史久远而文献记载未能明确其重要地位，但是通过中国现代新引进考古学的发掘，安阳殷墟与郑州商城遗址重现天日，昭示出中国历史的源远流长。
除了考古发掘成果向前延长中国历史以外，还要两位大学问家的研究也是安阳与郑州大古都地位能够得到公认的原因。众所周知，前者是指历史地理学大家复旦大学教授谭其骧，后者是被誉为商周考古第一人的北京大学教授邹衡。延长中国古都历史、考古重大发现成果而又被学术大师充分肯定，成为学界广泛认同的“中国大古都”自然天成。
“中国八大古都”在中国历史上的作用虽有一定的差异，但我认为还是可以成立的，只是要充分认识到他们在中国都城历史上的地位也是有层次的。从“內制外拓”两方面来看，长安（西安）与北京因为面对着中国历史前半期与后半期军事斗争的焦点与重点区域，又便于控制中原，从而成为各自时期首都的相对优势选择。中国古代都城史有学者称为长安时代与北京时代，道理就在于此。如果考虑到洛阳在华夏文明形成的早期古都地位特别重要，也可以说北京、西安与洛阳属于第一等级。
从古都区域变迁来看，周秦汉隋唐时代，以洛阳与长安的东西二京制为主；元明清民国至今，以南京与北京的南北二京制为主；宋代开封为都是东西两京时代向南北两京时代的转折期。相对而言，西安、北京、洛阳、南京和开封这“五大古都”的选址与建设更具有全国意义，南京和开封基本可属于第二等级。
杭州是五代时吴越国和南宋王朝两代的首都，但南宋偏居江南，只能算半个中国的都城，只是因为其都城的繁华不亚于甚至超过五大古都，而且至今也还是著名大城市，才被学者们认定为“大古都”。安阳是商代后期的都城以及三国魏与北朝的邺都所在，郑州主要是夏商时代的王都以及郑韩诸侯之都，在中国历史早期的都城地位特别重要。从全国意义来看，此三大古都基本可属于第三等级。也就是说“中国大古都”的大也是有等级的，第四等的古都相对于第五等也是大，但我们不能把等级降得太低了。以上观点的详细论述，请见其他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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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筹丨李晓光 姚雪
审核丨刘博闻 王璐
编辑 丨王笑迪
来源 丨今日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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