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 味
吕振东
这些天，村里一直弥漫着一股臭味，才开始，人们还都不以为然，也就没人把这当回事，只是村里人谁见了面，就会互相顺口问一句:“哎，这些天咱村哪来的臭味，真难闻。“谁知道呀。”
可随着这天气越来越热，这散发的臭味是越来越大，越来越浓，人们才感觉着这不对劲，于是都议论纷纷，担心害怕这会不会给村里带来啥传染病什么的。特别是七组的组长牛旺，越想这问题的严重性，这可是关乎着全村人生命的大事呀。他就跑到村委会找着村委主任胡九道:“哎，我的胡大村长，咱村这么大的臭味你闻到了没有？”
“就你狗鼻子尖!”村主任胡九脸一沉道:“这么大的味，谁闻不出来。”
牛旺道:“那你们村委还不赶紧查查原因呀?”
“啍!等你来说呀，这黄花菜早都凉了。”本来，胡九和牛旺俩人平常都打打呱呱地没个正形，就一半打浑一半正经的说:“这问题我早就注意到了，在村委已开会研究几次了，决定对全村的污染源进行大排查，大清理。特别是对咱村的所有养殖户做为重点来治理。”
“这还差不多，”牛旺道:“我还以为等村里人都熏死了，你才想起来这事。”
“就你球牛旺难说话，鸡巴难翻!”胡九说着，扭脸对村副主任道:“现在就立马通知各组组长来开会。”
开罢会，村主任胡九随即就带着村委一班人和各组组长，逐组逐户的进行大排查，当他们来到村民朱三的家里，见院子里建的几个猪圈里养着几十头猪，门外堆着一大堆猪粪，蝇子、蚊子乱轰轰，生蛆乱爬，臭气哄哄地熏死人。胡九道:“朱三，限你三天把院里的猪圈给我拆除了，把门外的猪粪脏法也给我清理干净。”
“凭啥呀?”朱三不满地说:“我养猪犯啥法呀!再说哩，你把我的猪圈拆了，不让养猪，你给我钱呀!”
胡九道:“就凭你这污染环境，污染空气，把村里熏得乌烟瘴气!”
“你这不是胡球说的!”朱三一听这话，气愤愤地说:“搞养殖这还不是上头政策让搞的，咋就到你这里就成污染了?”
“啊，你说不污染？那咱村这臭气是从哪里来的？”
“这你也不能全怨我们养猪的。你闻闻这猪粪味能和村里那种气味一样吗？”
“你这是胡搅蛮缠!”胡九脸一板，道:“三天内你要不拆不清理，重罚!”说罢，把手一挥，带着人就走。
这次村委是下了决心的，不管遇到多大的阻力，也要把村里的环境治理好。当胡九领着村组干部一干人排查了几个组后，就来到牛旺的七组，一走进一条小胡同，胡九就说:“牛旺，这胡同里的气味咋比别处大？”
牛旺道:“要不大，我咋会去找你。”
他们往胡同深处越走气味就越大，胡九就数落着牛旺:“你这组长咋当的，胡同里臭味这么重，你就不会先查查啥原因，就知道跑到我跟前，光卖嘴，穷嚷嚷!”
“好我的大村长，”牛旺哭笑着道:“这胡同里就没几家人，是年轻的都出外打工去了，平常这哪有人？没啥事，谁会来这里呀。”牛旺说着指着前面的院子:“你看，这么大的一个院子就吴爷一个人。”
胡九问:“那他养猪养鸡了没有？”
牛旺道:“都八十多了的人了，还养啥。”
“那就怪了，他没养啥，他这院子里的气味咋会这么冲？”胡九就吩咐牛旺道:“你去把门叫开，进院子里看看到底是啥情况。”
牛旺走到大门前，把门一推，里边竞关着，喊了几声，也没人答应。是不是老人在屋里听不见，胡九就让牛旺去别处搬个梯子翻过去看看。牛旺翻过墙，把门从里打开，人一进去，那气味就格外重，呛地人实在是受不了，有几个见状，捂着嘴鼻就想往外跑。胡九一见，就生气地吆喝道:“都给我回来，往哪跑!咱来是干啥的？是来排查这臭气，这污染源的!一受不了，就往后跑，还查个球!”随又吆喝着:“牛旺，你赶紧去屋里看看，是不是吴爷有病起不来床。”
牛旺上前把屋门一推，开了，里边竞也没拌门。径直走到老人住的里间屋，往床上一瞅，“妈呀”一声，扭身惊恐地捂着嘴鼻从屋里蹿了出来。
胡九一看势头不妙，就忙迎去，急急地问:“咋回事，咋回事?”
这时，牛旺那还顾得上说话，一阵阵恶心直往上翻，“哗”地一股东西从嘴里喷了出来，吐了胡九满脸都是，直往下流。牛旺一看吐了村长一脸，忍着难受正要解释，那知，被冷不防吐了一脸的胡九，更恶心的也来不及躲开牛旺，“哇”地一声，又喷了牛旺一脸一身。
众人一见胡九、牛旺俩人的狼狈相，哪还顾得上笑，都恶心的蹲爬在地上直吐。
这是咋回事，屋里发生了什么？等胡九他们到外面清洗了后，问牛旺，牛旺说:“吴爷不知道啥时候就死在了床上了。”
原来，两个多月前，老人夜里突发疾病，跟前也没个人，就死在了床上。因为老人年纪大了，平时也常不出院门，谁也没在意，让人更想不到的会是这结果。在场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下头，谁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