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工欲善事,必先利器
在我国传统木雕艺术中,流派众多,表现形式及雕刻工具各不相同,造型多样,南北差距极大。作为长江以北代表的中岳嵩山木雕,源始天地之中嵩山,三教融合,不但是集南北之精华,更融合了多个门派的技法与表现形式。而且刀法和技法更是别具匠心、独树一帜。
技法体现上,不仅具有北方木雕的粗狂、浑厚、豪放,同时亦具有南方木雕的精巧、秀丽、丰润。不同的雕刀,雕出的效果也不大相同。嵩山木雕的雕刻工具更是与众不同,既有木柄,刀身秀长还可敲弯,运用方便,深浅皆可,数千年的传承形成了独有的自身特点和独有的风格。
可惜,嵩山木雕的专用雕刻工具,早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已经无人打造。为了嵩山木雕的传承与保护,我在2000年1月份便开始着手寻找会打雕刻工具的铁匠师傅。2000年3月16日,春节过后,听我徒弟耿晓伟说,登封颖阳有个铁匠会打斧头、菜刀、镰刀等,我随时抽出时间,拿了几把样品雕刀,让他骑摩托车带我前去,直奔他家。见到铁匠师傅,我把情况和他细说一遍,他说可以试试。这位铁匠师傅在当地小有名气,主要从事农耕铁器、及家庭铁器,对我们用的雕刻专用工具,以前没有打过。为此,我先把样品刀交给他,让他看着锻造。交代后,骑摩托车返回登封家中。
一个月后,我和徒弟骑摩托来看铁匠师傅复制的如何,到他家后,铁匠师傅给我说,他是用尽了力量来复制,也就真高水平。可惜,有点遗憾,样式不行吧也太粗糙,锋刃利度不够,无奈失败告终。回来后,我自己四处打听,八方寻求,登封的各个乡镇会打铁的师傅几乎问过一遍,都不行。同时,我也麻烦周边县市的同道者帮忙尽力寻找推荐。嵩山木雕的技艺传承,工具复制是第一要务。为此,不放过每次机会,只要听说哪里有铁匠,我就到哪里去接触交流,从不言弃。
2013年6月份,偶然的一次机会,有一位叫敬松现的根雕师傅,前来研究所找我交流木雕技艺。谈话期间我问他家住哪里,他说,他家住新密市牛店王庄村,这让我喜出望外。因为,嵩山木雕专用工具,我听说最早就是他们新密牛店叫于光田的铁匠师傅打的,在我学木雕的时候,都是买他打的雕刻工具,声誉很好。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到九十年代初,每年的三月、十月中岳庙会都有他买雕刻工具的身影。于师傅九十年代后期,因年事已高而寿终正寝。几个儿子对于打铁这一行都不爱好,所以无人传承。和敬松现师傅提起打刀一事,他说,他们村就有一个铁匠会打,随即,我把复制锻造嵩山木雕工具的事交给他负责。让他直接对接联系,然后让他把认识的铁匠师傅请到研究所来。敬师傅为人很实在,回去三天便带着铁匠师傅来到研究所。见面后,敬师傅直接跟我介绍,说这位铁匠师傅姓米,叫万义。都在一个村居住,有一定的打铁经验,擅长打菜刀,刃子活不错。
当时,我想终于找到可复制锻造雕刻工具的师傅了,心里也很高兴。我就把现有的雕刻工具,挑了几把作为样品,让他拿回去照样式锻造。一个月后,敬师傅和米师傅一块来研究所,把他复制的嵩山木雕专用工具带来让我检验和使用,我看到他打的雕刀比2000年登封颖阳的铁匠师傅强多了,不过造型稍微有点和我提供的不完全一样,不秀气,有点笨拙。通过开刃实践,刃度还可以。我又让米师傅回去,再完整的打两套,供学徒工使用。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2014年11月份,敬师傅又给我推荐一位铁匠师傅到研究所来认识接触,师傅姓刘,叫刘根。期间,我问他,像我们用的雕刻工具你可否会打,然后让他看了一下米师傅打的雕刀,他当时就说,我打的样式和刃度比他打的会更好。我说,我把样品交给你,你回去用心打两套,拿来让我看看使用后再说。刘师傅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临走时,我说,你若复制的雕刀,让我无可挑剔,以后研究所开展技能培训,所有用的工具,全有你来打造。说完后已经到了午时,我请敬师傅和刘师傅吃饭,然后刘师傅拿着我给他包好的样品刀,装在一个方便袋里提着,他们就一块回了新密牛店。
一个月过去,2015年1月1日,敬师傅和铁匠刘根师傅一块到研究所,让我看他锻造的嵩山木雕专用雕刻工具。当我打开用报纸包的雕刀时,不由得眼前一亮,这正是我梦寐以求的雕刀呀!样式和于光田师傅打的还秀气美观,心里很兴奋,随即拿出磨石,用盆接水,开始开刃细磨。磨好后,随意找块大叶杨,在上面雕刻,效果不错,锋利无比。
至此,我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因为,我深知嵩山木雕雕刀的成功复制锻造,对嵩山木雕技艺的传承将会起到不可估量的推动作用。这也让我对嵩山木雕技艺的传承更加有心而为、更加自信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