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APP
回忆性散文:母亲,我还能与您梦中相见吗
用户秋红水碧
2025-06-21 07:09:20

#2025新星计划1期#

母亲,我还能与您梦中相见吗【原创】

 

母亲离开这个世界已快三十五年了,我很少能在梦中与她相见。这几日,夜深人静,万家灯火已熄,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大姐七十多岁了,长了脑血管瘤,需手术治疗,按手印、签协议,第二天准备手术。晚上闭上双眼,想着明天的手术,感觉明明白白地进入了梦中,梦中的情景历历浮现,与现实交织在一起。

黄河那么宽阔,一望无边。我和母亲坐在外公的羊皮筏子上,飘飘摇摇到了对岸,赶到外婆家。外婆家的厨房总在下午五点半左右苏醒。那时阳光斜斜劈开窗棂,无数金屑便从旧木门的缝隙里簌簌涌出,巨大的灶台下,母亲拉动风箱,啪嗒啪嗒的声响,一拉一推,搅动着阳光撒进的金屑,仿佛有人轻轻摇动着银河的筛子。

我长久地凝视这些悬浮的星屑。母亲的动作仍在原地摇晃,绒毛似的尘粒乘着气流螺旋上升,掠过母亲身上褪色的围裙,穿过厨房泛黄的墙围,最后停驻在正屋墙上悬挂镜框的裂纹里。那些被虫蠹蚀的时光碎成齑粉,反而获得了某种永恒的姿态——它们不再被装订成册,而是自由地漂浮在记忆的断层中。

三十多年前泛黄的旧书里,躺着母亲那个时代的亲手剪得各式鞋样。母亲坐在炕上,老式纸糊的窗棂升起一股尘埃,我看不清她的脸,一双鞋底在怀里跳跃,拉扯的麻线绳,搅得那尘埃如同掀开尘封箱盖的刹那化作一场微型雪崩。那些来不及逃逸的尘埃里,或许还藏着某个盛夏的蝉鸣,某场骤雨的潮湿,或者母亲点火烧炕时,炕里逸出的最后一缕青灰。

梦中,你依旧是一身朴素的衣裤,系着围裙,将我赶出厨房:别急,别急,菜还没好呢!粗糙的手掌染着油渍,那滑腻的触感至今还残留在我的皮肤上。街道的风声挡不住你嗓门:天黑了,快回家吃饭喽!那声音,村前响到村后,而我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看着你略显蹒跚的身影在低矮昏暗的老屋里忙碌……

梦中,你依旧那么忙碌。老屋旁边的菜地、田埂,你每天总是翻上一遍,围裙里兜着一簇蘑菇、一把梅豆、几个西红柿,也或许是几颗鸡蛋、土豆、蚕豆、辣椒、萝卜、茄子等:半大小子,吃得多,没有点菜蔬,怎能长身体。发红的老柜上,老式的收音机沙哑地唱着秦腔,那幅画面就定格在我的梦里……

梦中,你依旧用慈祥的眼神注视着我,手里捧着一碗稀饭,用手摸着我的头:头还烧吗?肚子还疼吗?妈给你熬了稀饭,加了红糖,吃了就好了。吃完了,妈给你揉揉肚子。那关切的语调在我脑中回响……

梦中,你又对我说:要好读书,多念别人的好,长记别人的恩。男子汉,力气是横财,出去就来,无论干什么,不要舍不得力气。

梦里,母亲似乎对我说:你大姐有好锅灶,又有一手好针线,为人大气,好助人,走到哪都受人喜欢,是一家的恩人。你们几个都读过书,就她没有读过书,十三岁就去南山石沟驿跟着大人驮碳,农业社时是家里挣工分的主要劳力,结婚后,给你们做鞋、做棉衣、棉裤。好人有好报,她会好的。话里有对大姐的愧疚,也有祝福,始终微笑的母亲依旧慈祥地看着我,让我感到无比的温暖和力量。

暮色渐沉时,所有悬浮的往事都缓缓沉降。画面跳转,老屋积灰的老式黑白电视旋钮指向母亲爱看的频道,黑白电视机正无声地播放,细小的黑白雪花在屏幕里跳起圆舞曲。原来我们毕生都在编织这样轻盈的罗网:用晾衣绳上的棉絮,用信笺燃烧的余烬,用睫毛承托的晨露。直到某天自己也化作某扇旧窗前的光尘,成为后来者眼中闪烁的星群。

当最后的光束收束成线,老屋重归寂静。那些被我们称作灰尘的,不过是时光褪下的蝉衣,在暗处默默堆积成温柔的茧。周二,经过大夫一上午精心的手术,大姐的手术安全成功,一颗悬着的心踏实地落了地。祝愿大姐早日康复出院!

母亲,你还会再入我的梦吗?多念别人的好,长记别人的恩。这世间所有的福德,都是你日积月累的善良和感恩。生命是一种回声,当你常念别人的好,你会发现所有的温暖最终都会回馈到自己的身上。愿你永远安息,愿你的教诲永远铭刻在我的心中。

 


免责声明:本文由顶端号作者上传发布,仅代表作者观点,顶端新闻仅提供信息发布平台。如文章内容涉及侵权或其他问题,请30日内与本平台联系,反映情况属实我们将第一时间删除。
热评
暂无评论,去APP抢占沙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