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喝了这杯酒

　兄弟，喝了这杯酒，我们都来自异乡，我们都是民工，我们都在夜晚，孤独地想念家人。兄弟，你的牙齿，已被烟熏得卡黄。没关系，我们对爱情已不再有渴望。

兄弟，你看上衣掉了扣子。没关系，我抽屉里有针和线。兄弟，干了这杯酒，干了这杯廉价的高粱白酒。不要嫌弃，因为我们都不曾挨饿。兄弟，昨天你做了好几个活，真羡慕你，你有强壮的身体，你有坚硬的骨头。兄弟，健康是最富有的，我们都是富有的人。

　　兄弟，承蒙你多照顾，我真心感谢你。要不是你，我在这里无法立足。兄弟，别说那些见外的话。都是些朋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兄弟，再干一杯酒，再挑一筷子红烧肉。就当这是我们的必须，这是我们的渴求。兄弟，来，抽一支烟，2元钱，冲劲十足。兄弟，你的头发该剪了，我认识一个理发师，手艺还不赖。兄弟，你该换一条裤子了，你看，都洗得发黄。

       兄弟，听说最近铁路上，撞死了一个妇女，现在还没有人来领尸。兄弟，真可怜。没事的，兄弟，尸体会有人来招领的。兄弟，听说你儿子今年考大学，希望大吗？还在为上学的费用发愁吗？没关系，要真的没有办法，把我的先拿去。不行，兄弟，你有生病的老婆，还有年迈的母亲。我怎么好要你的钱呢。我儿子的事，我会想办法。兄弟，别见外，都是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儿子真争气，成绩那么好，考大学应该不成问题吧。是啊，我儿子真争气，可是一旦他考上大学，每年上万的学费，我哪有能力去找啊。兄弟，别灰心，我们会替你一起想办法。

　　兄弟，你的结石没问题了吧，没关系，钱可以再挣，身体养好才是真的。嗯，兄弟，我知道，谢谢你关心。对了，兄弟，你和老婆真的要离婚吗？是啊，兄弟，常年分居，已没什么感情了，她要走，我不怪她，谁叫当初我不多读几年书，多识几个字，到现在没本事呢。兄弟，别灰心，一切都会好起来，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老婆也会有的。呵呵，兄弟，谢谢你的祝福。

　　兄弟，听说你儿子毕业要找工作了，是吧？嗯，兄弟，是这样，可我正为这事发愁呢。我没有关系，儿子找工作，要塞红包呀，不然就要调到乡下去，哎，好不容易从乡下走出来，又要分配回去，枉费心血。兄弟，别想不开，想办法找点关系，让儿子留在城里。嗯，谢谢，兄弟。嗯，兄弟，别想太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兄弟，喝了这杯酒吧，我们都来自异乡，我们都是民工，我们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

                                 2006年12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