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星计划5期#
#顶端秋日创作季# 阴历十月冬意已到来。放眼望去一切都冷落、荒寒、萧条。行走在风里的每个活物都瑟缩,一切关于温情的意象都遁了行迹。
荒寒的冬日里,春节是对这个在寒冷和冰雪的季节里蛰伏的人们的最为温暖的欣喜。但对于刚刚踏入十月的人们来说,春节似乎还有点远。但走进十月的第一天人们却会迎来一个传统节日,那就是“鬼节”。这个节日将会给在寒冬里冷滞人们带来记忆上久远的唤醒和情感上况味各异的感伤。
艰难地漂泊在异乡的土地上,我已经多年不在故乡过哪些滋味悠长的节日了。但留存在记忆里的每个节日依旧鲜活。每个他乡的十月一都会唤起我对故土往昔这个节日的回忆。
每年的十月一,父亲都会从街上买来五色纸和锡箔纸,割来一大块猪肉,让母亲包饺子。到了傍晚母亲就把饺子煮好了,但第一碗是不准让我们吃的。因为这一碗是烧寒衣用的。这时候父亲把五色纸卷成束,再在里面塞上棉花,把锡箔纸折成纸钱。父亲把这些先在里屋烧,边烧边把饺子和饺子汤往火上浇,嘴里说:列祖列宗冷了,吃点喝点,穿暖和,好过冬。屋里烧完后父亲再在门口的路边烧,这些是捎给无儿无女,和上次的烧法一样,只是说的话是说给流浪他乡的孤魂野鬼的。做完这些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坐在一起吃饺子了。这时候母亲便会对我和妹妹说:今晚是鬼节,晚上早点睡,晚上不要出门,小心鬼缠了你。记忆里,十月一是我所期盼的,因为在一个孩子的眼里烧寒衣是好玩的,更因为在那个贫穷的岁月里吃上一顿饺子也是不易的。
然而时光变迁,这样的时日已是旧年的记忆了。十月一烧寒衣。2012年的十月一我独自一人走在异乡清冷的大街。冷冽的风里,到处可见这个小城烧寒衣的人。他们有的蹲在火堆旁,有的跪伏在黄土;他们中有中年人,有老人,他们无一不是神色庄重,他们有的在低声絮语,有的在放声号哭。在他们身边烧过的纸屑像黑色蝴蝶,为那已经逝去的亲人捎去他们的牵挂和问候。
这样的场景,使我想起了外婆,那个苦难一生善良谦和的老人。她曾经是那么的爱我,疼我。我会清晰的记起她对我的每一次的好,我会记得她在我每一个寒冷冬日的放学后,飞似的为我燃一堆火给我冰冷的手脚取暖;我会记得她把好吃的东西每一次留给我。可她却没有等来我长达成人回报她的那一天,就永远的安眠在了村头的那个橡树林里。可过了近二十年,我只顾匆忙的行走,却不曾到她的坟头为她添一抔土。
我想起了外公,那么一位博学而又严厉的乡村教师。多少个清晨,他送我到学校门口,多少个夜晚他的一个个故事教我做人,叫我如何去奋斗。
我会想起爷爷那么一位刚烈而又倔强的朝鲜退伍军人。他在父亲不在家的无数个三更半夜为体弱多病的我到邻村去抓药。
我想起了村头打铁的豹子爷,我想起了村里的奇人高半仙……
一切留存在记忆里的片段都那么亲切和清晰。但阴阳相隔,逝者已不可追,寒冬凄厉的风里,唯有我空空的追忆。这么多年了,你们可好呀?在那边你们是否找到了期许的幸福?你们是否已化为脚下的泥土?你们是否已长入坟前的草木?你们是否已化为天上的飞鸟,在五色的云霞间飞翔。不要忘了呀。在你飞过我头顶的瞬间把你们生活的讯息相告。
十月一清冷的街。我想起了你们,但远离故土的我却没有为你们烧寒衣,因为我知道,在我们生活的那片土地上会有数不清的人为你们送去御寒的棉衣。
十月一,我独自一人走在清冷的街,我想起妈妈在这个时候为我说的话。但望着那一堆堆烧过的余烬,我没有想到狞狰的鬼。我感到的是今夜的美好和温情。因为在今夜,我们缅怀了亲人,我们在这个仪式里把温情和思念送给了远去的亲人。
十月一的夜,我走在清冷的街,我将会更爱我的亲人和朋友,因为,今生和你们相遇就是我幸福的理由,因为来世的路上我们不一定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