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在“茅奖”中开花
王松五 徐淑霞
茅盾文学奖是针对长篇小说创作的。侯发山老师的小小说集《竹子开花》一经出版,就受到茅盾文学奖获得者们一致好评。
茅奖得主周大新评价:“小人物的底层生活,当代农村的生存环境和人物的内心变化,在侯发山的笔下展示得鲜活而真实。”“侯发山塑造的文学形象,最亲切、最生动的也都是农村的父老乡亲。”
周大新老师对侯发山主席作品的评价,精准捕捉了其文学创作的核心价值。侯发山以扎根乡土的细腻笔触,将当代农村的生存困境与精神嬗变浓缩于小人物的命运之中——斑驳的砖墙、龟裂的土地与人物内心的褶皱相互映照,形成极具张力的现实镜像。他摒弃了田园牧歌式的乡村想象,转而用带着泥土味的真实叙事,让留守老人颤抖的双手、农民工皲裂的脚掌都成为时代转型的深刻注脚。这种对底层群体既温情又冷峻的书写,既延续了鲁迅“哀其不幸”的文学传统,又以鲜活的当代性拓展了乡土文学的精神维度,使那些被城市化浪潮冲刷的农民形象,最终在文学殿堂获得了庄严的生命力。
茅奖得主乔叶说:“如果说一篇小小说佳作如一枚精致的邮票,那么作为小小说的名家高手,侯发山先生这部《竹子开花》就是一本邮票集。他的小小说作品我读过多篇,构思奇巧,别调独弹,行笔从容,情思幽微。其中有风声雨声,有家事国事,有当下的琳琅世相,也有悠长的历史回声。”
乔叶以“邮票集”为喻,精妙道出了侯发山《竹子开花》的文学特质——那些玲珑剔透的小小说,恰如方寸之间的邮票,在微型尺幅中承载着时代的重量。他的创作既有传统笔记小说的凝练筋骨,又兼具现代叙事的先锋意识:一则则看似轻巧的故事里,市井吆喝与历史风烟共振,家长里短与时代洪流交织。那些“奇巧构思”实则是以四两拨千斤的笔法,在豆腐块大小的文本中凿开窥探人性的窗口;“别调独弹”的叙事背后,暗藏着对民间智慧的深情回望。当竹子在纸上开花,我们看到的不仅是小小说艺术的收放自如,更是一个作家用轻叩时代的指尖,在方寸之地奏响的深沉回声。
茅盾文学奖得主们对侯发山的高度评价,共同勾勒出一位扎根乡土、心系时代的文学匠人形象。周大新所赞誉的“鲜活真实”与乔叶所称道的“奇巧构思”,恰恰揭示了侯发山创作的双重维度——他既能以近乎人类学考察般的严谨笔触,忠实记录乡土中国在现代化进程中的阵痛与蜕变;又能以小说家的艺术自觉,将这些粗粝的现实淬炼成具有普遍意义的文学结晶。那些在田间地头佝偻的身影,经由他既饱含温情又不失锐度的书写,既成为特定地域的文化标本,又升华为叩击时代命题的文学符号。这种将泥土气息与艺术灵性、微观叙事与宏大关怀完美融合的创作实践,正是当代现实主义文学最珍贵的品质,也让侯发山的作品既能在专业领域获得茅奖大家的激赏,又能唤起普通读者的深切共鸣。
引用著名作家刘庆邦的话,发山的每一篇小小说都是一朵鲜亮的花,都是一个完美心灵世界;每一篇小小说都像一片带有露珠的绿叶,并有美妙禅意。
刘庆邦以诗意的语言,道出了侯发山小小说创作的精髓——那些看似短小的篇章,实则是用文字精心培育的精神花园。每一朵“鲜亮的花”都绽放着人性的光辉,每一个“完美心灵世界”都在方寸之间构筑起完整的宇宙。那些“带露珠的绿叶”般的文字,既保持着生活原初的清新质感,又在晨露折射中映照出超越性的思考维度。侯发山的高明之处,在于他能将乡土生活的烟火气与东方美学的空灵禅意熔于一炉:老农锄头下的泥土、村妇围裙上的褶皱,经他点化都成为参悟生命的偈子。这种将日常叙事提升至哲学高度的能力,使他的小小说既可作为民间生活的切片来观赏,又可当作关照生命本质的明镜来凝视,最终实现了“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的艺术境界。
这些闪耀着人性光芒的小小说,如同无数颗璀璨的星辰,汇聚成中国当代文坛最耀眼的太阳。侯发山用他独特的文学笔触证明:伟大的文学价值从不以篇幅长短论英雄,那些看似微小的短章里,同样蕴含着震撼人心的力量。他没有“茅奖”桂冠加身的长篇巨制,却在千字篇幅中构筑起比许多鸿篇巨制更为深邃的精神世界。每一篇小小说都是浓缩的精华,是经过岁月淬炼的文学结晶,它们以最精炼的文字承载最厚重的情感,用最朴素的叙事传递最深刻的思考。这恰恰印证了文学的真谛——伟大的作品不在于外在的荣誉与规模,而在于能否在读者心中播撒光明的种子。侯发山的小小说宇宙,正是用无数个闪耀的瞬间,照亮了中国当代文学的一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