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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八十年代末的苏湾学校
杜庚辰
2024-09-12 02:30:02
前几天在一次婚宴上,偶遇了71岁的杨立和老师,他当时是苏湾学校的教导主任。看到精神矍铄,气质不凡,记忆力惊人,二十多年没有相见的母校老师,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心里有许多说不完的话,道不完的情。

打开时间之窗,从1991年7月,升入渑池二高算起,离开苏湾学校已经整整33年了。33个激情岁月,在人生的长河里追逐着星星之火的梦想,创造着经久不息的传奇,镌刻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轻柔的思绪,像一只弯弯的木舟,沿着清澈的涧河,缓缓驶向上世纪八十年代末的苏湾学校。燃起那段艰苦岁月,荡起双桨回头凝望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

1988年的秋天,我们十几个学生,从孟村来到相距2公里的邻村苏湾学校借读。面对不请自来的“客人”,心里总有点不自然的拘束,毕竟是寄人篱下。苏湾学校的老师和同学们,在第一时间愉悦地接纳了我们,短短的相识之后,便成了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什么排外,什么人在屋檐下,都是多余的想法。

苏湾学校是一个历史悠久的文化圣地,育人的殿堂,像延安宝塔一样高高矗立在老百姓心里。建国后,就远近闻名,教学质量一流。尤其学校南侧的篮球场,印证了一代代莘莘学子的求学梦。篮球场上的激烈角逐,不说汗流夹背,不说通力协作,不说你追我赶,不说当忍不让,不说竞相风㳘。不服就在篮球场上赛高低,比输赢。点球、传球、运球、投球,环环相扣,是老少爷们最爱看的节目,最享的文化大餐,比露天电影有吸引力,有魅力,有感激力和向心力。学习上服不服,不服,来一场即兴篮球比赛,一比雌雄!篮球场成了学校的地标,心灵的灯塔,人生的坐标,成为人们心中最难忘的记忆。1978年渑池二高在这里创办,文化厚重的苏湾学校,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美丽的涧河南岸,朗朗读书声,随着清澈的小河,汨汨流向远方,香飘仰韶大地。

1988年来到苏湾学校,“山”字形的建筑结构,不知是大山压顶,还是负山前行,但座西朝东,寓意,日出东方的欣欣向荣,寓意着教育是太阳下最光辉的事业。从东北角的大门进入,向西是初二教室,左转向南是初三教室,再向南是初一教室,向东是五年级教室,中间一排是老师办公室。校大门口的大槐树,挂着一口声音响亮而古老的校钟,一道道上课、下课的命令由此发出。此时的二高已搬迁到人民医院背后的校区。但不老的风范,不老的历史,不老的情怀正在赓续着教书育人的责任和担当。

范湾和南高店两个分校,容纳一至四年级的学生就读。五年级至初三学生在主校区上课。一个班级有四五十个学生。有吃派饭的三到五个公办老师,主力军和教学骨干仍然是民办老师。

上世纪八十年代生活条件虽有所改善,但还是艰苦的朴素的,老师和学生们常常穿着补补丁的衣服。但丝豪不减对学习的兴趣与热爱,对美好生活的挚着追求。尤其那高亢激昂的音乐课,在沈正明老师的领唱下,《小燕子》、《社会主义好》、《歌唱祖国》、《南泥湾》等一首首歌曲,显得生机勃勃,滔滔向上、奋流直下、激情燃烧。那歌声如战马奔驰,如小河潺潺,如小桥流水,听了让人怦然心动,激怀满怀,此时摇头晃脑的沈老师已被深深陶醉,如一个歌唱家,正带着孩子们奔跑在晴空万里的大美草原。这歌声如一个大船,在梢公的节奏吆喝指挥下,正驶向波涛汹涌的大海。这歌声如阵阵春雷,呼唤着,期盼着绵绵细雨的沐浴。这歌声如冲锋号,吹响了由“农村包围城市”的号令,个个奋勇向前的学子,正修行于“长征”路上,在磨爬滚打中,茁壮成长,将来担负起建设祖国的重任。

条件的艰苦如一道道门槛,在考验着求学的毅志与少年的方刚。“少年强则中国强少年智则中国智”。夏天没有电扇,只能打开门窗来消暑降温。但寒冬是难以煎熬的。在树叶泛黄,秋风扫落叶之时,校长崔树德老师,便到渑池县城购买塑料布,再割成一小块封定在窗子上,教室里的光线也变得灰暗,在阴天,不得不打开电灯。在皑皑白雪和刺骨寒风下,坐在教室里,同学们手冻得红肿,脸冻得裂开了口子,耳朵下结着茧,脚也冻得走路不方便。在“长征”路上的伙伴们、同学们依然乐观地笑,那此起彼伏的读书声,能驱赶严寒,迸发青春激情。那段峥嵘岁月,如一坛老酒越酿越淳,越藏越香,越品越有芳香的味道,越有人生青春年华!

快退休的赵更银老师,教五年级数学兼班主任,他身体不太好,经常咳嗽,还经常抽烟。晚自习停电后,他在校园焦急地转悠,那一亮一暗的烟光,照亮了黑夜,照亮了心灵。他乐于与孩子们在一起,看他们打纸质的面包,打玻璃弹球,有时也参与其中,和小伙伴玩耍,高兴的合不拢嘴,学生们都戏称“老顽童”。他又是小气的,那时过滤嘴香烟很少,他吸到快烧住手指头、烧住嘴,也不舍得扔掉。同学们都嘲笑他是一个吝啬鬼。他不但不生气,反说谁去买烟,有跑腿费。有跑腿费的诱惑,同学们争先恐后,他乐呵呵地唱起了《梁山泊与祝英台》。有时实在没烟吸了,他就自己动手,卷起了旱烟,那贪婪,那悠然自得令人难忘。他从内心里喜欢这个学校,喜欢这里的孩子。
 #顶端秋日创作季# 
杨立和老师教初一数学,他干净、整洁的宿舍,透露出朗利与干练。烧得一手好菜,令人拍手叫绝。他骑着自行车,往返于西关与苏湾学校。下课后,我们来到村西口,看涧河,看310国道的风景,看到风尘仆仆到城关镇开会回来的杨老师,他骑着自行车,小心翼翼地,用两只手抓起自行车,缓慢行走在裸露河水的石头上。那时过河得用脚从石头上艰难踏过。条件的艰苦,他仍然深爱这片热土,直到退休后,才不舍地离开这里。

沈正明老师,是资深的语文老师,不但歌唱得好,语文课生动活泼、热情、奔放、有超强的吸引力。他年青时曾在南村乡教过学。文化大革命期间,曾与流放改造的著名表演艺术家陈佩斯的父亲陈强在一起。他们有着深厚的友谊,成为他一段美好的回忆。《孔乙己》、《官场现形记》、《沁园春·雪》声情共茂的讲解此起彼伏、阴阳顿挫的朗读,辅以动作的演义,既扣人心弦,又极具艺术欣赏性。记忆最深的孔乙己吃豆子的场景,很生动形象,很毕真。一个穷困了倒、尖钻含酸的穷秀才,在他的讲解与表演下,跃然于众人面前,此时整个教室成了一个艺术剧园,沈老师成了一个影视演员,一位受人尊敬与爱戴的人民艺术家。还有那《官场现形记》里的衣锦还乡场面,撩起衣锦高高举起的细节,在他的表演下,滑稽的动作,配生动的台词,逗得同学们哈哈大笑。这不是在上课,是在难忘的艺术殿堂。著名豫剧表演艺术家常香玉先生的至理名言“戏比天大”。那么为人师表,立德树人,爱岗敬业,就不是一句空话,而是内心与真情的告白,是用一生来践行的光辉历程和神圣情操。20年前,上班时还看到沈老师骑着自行车,后坐上绑着一副羽毛球拍,退休后后他爱好打羽毛球。再后来,听崔老师说他痴呆了。难忘那段求学经历,难忘那段长征岁月!

崔树德校长还是一位民办教师。他是腼腆的,常常面带微笑,和蔼可亲拉近了与学生间的距离。有时在批评学生时,生气时脖子都憋的通红。更难为情的是与学生讨要学费了,一学期的学费成了与学生讨价还价的分期付款。甚至这学期开学好长时间了,上学期的学费还没有缴完,崔老师一脸的难为情,只能无奈的摇头与叹气。那时还没有下乡包桌,村里红白喜事用的桌椅板凳,都得来学校借,那管事的拿着香烟,来找崔校长,难为情的崔老师只能勉强答应,同学们只能站着,或挤在一起上课,写作业。过后课桌没有及时清理,也没有清理干净,酒味和饭菜味,弥漫整个教师,难闻之极。最终崔老师顶住压力,村里再也不来借桌椅板凳了。如今退休后的崔老师笑容满面地在万人广场散步。

张二伟老师、左桃芬老师、李小云老师他们是民办老师,是教学骨干,是学校的脊梁。生活的负重,使张老师遗憾地离开了教育岗位。

吃派饭,是赵更银老师,杨立和老师,沈正明老师,席军超老师的专利。他们面对粗茶淡饭,从不挑剔,只有津津有味。深深扎根于老百姓心间,受人尊敬,令人爱戴!他们也会迟到,但没有责备,只有理解,深知老百姓生活的不易。
1991年春天,崔校长要求我们上晚自习,迎接中招考试。为欢送我们,学校在篮球场放映了《开国大典》。在老师们的精心培育下,在同学们的努力下,一名考入渑池高中,三名考入渑池二高,一名考入了职高。

伴着年轮增长,社会变迁。深刻体会到再穷不穷教育,再苦不苦孩子的深刻要意。不忘来时路,走好前行路。实现教育强国的目标,还要继续努力。


岁月变迁,时光荏苒。不愿打开抽屉,去看那一摞摞烫手的荣誉证书。但前几天与杨立和老师的婚礼相遇。与一名不相识却有24年教龄的坡头乡女民办教师,黄老师的相遇,我心灵受到触动,打开时间的窗,回忆那段难忘的日子。

祝教师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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