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整，太阳正毒，老王盯着手机导航直拍大腿："这天马岭登山道入口咋藏在荫生植物园后头？"要不是灌木丛里突然窜出只白眉鹨歪着脑袋瞅他，差点一脚踩进沟里去。这乌龙开场，活脱脱就是每个徒步新手都会遇到的窘境。

福州人常说"七溜八溜莫离福州"，这天马岭古道就是藏在城市边上的好去处。整条路线9.5公里，爬升280米，走下来大概要三个钟头。从森林公园南门进去，往右拐个150米就能找着起点。54路、72路公交车都能到，方便得很。

石板铺就的登山道在树荫下蜿蜒向上，脚底下踩着的是实实在在的历史。宋朝那会儿，这条道可是连接福州城和闽北的重要驿道。老王的登山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同行的老李打趣道："这石头路，宋朝的快递小哥怕是没少在这摔跟头。"可不是嘛，当年这驿道上不知道跑过多少加急文书，如今倒成了城里人周末撒欢的好地方。

走到三公里处有家小茶馆，老板娘操着浓重的福州腔招呼："依哥，食茶莫？"这地界再往前就是被去年台风毁掉的那段古道。现在得从陶然台绕道龙潭登山道，虽说要多走几步，可这一绕反倒绕出了新花样。

龙潭这段路沿着溪流修建，水声哗啦啦的响。老王突然乐了："这动静，跟冰箱里可乐冒泡一个样儿。"溪水清得能看见底下的鹅卵石，阳光透过树叶在水面上洒下一片碎金。走着走着就能遇见个小水潭，潭水碧绿碧绿的，像块上好的翡翠。有人看着标牌上的"龙潭"二字直撇嘴："就这？龙潭？"老王嘿嘿一笑："要啥自行车啊，这水多清，这树多绿，还不够你臭美的？"

要说拍照的好地方，这条道上可不少。古驿道的青石台阶斑斑驳驳，往上一站就是现成的复古大片背景。龙潭边上蹲低点，能把整片水潭和倒影都收进镜头里。运气好的话，还能抓拍到那只爱歪头的白眉鹨。老王举着手机等了半天，那小家伙就是不配合，急得他直跺脚："这小祖宗，比我家闺女还难伺候。"

走到后半程，腿肚子开始发酸，可架不住景色实在太好。满山的树叶子被风吹得沙沙响，跟下雨似的。老王深吸一口气："这哪是空气啊，分明是树叶现榨的鲜氧。"同行的几个年轻人早就跑到前头去了，就剩他和老李在后面慢慢晃悠。老李抹了把汗："急啥，这又不是赶着去投胎。"

终点前的龙潭瀑布不算大，可水雾飘在脸上凉丝丝的，特别解乏。几个小孩在浅水区玩得不亦乐乎，家长在旁边直喊："莫跑莫跑，滑得很！"老王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从包里掏出老婆给准备的饭团。咬一口，里头的肉松和卤蛋香得他眯起了眼："还是我家那口子懂我。"

回程的路就轻松多了，沿着公园主路慢慢往下溜达。路过个卖冰棍的小摊，老王二话不说买了根老冰棍。含在嘴里嘎嘣嘎嘣响，甜滋滋的滋味让他想起小时候。老李在旁边直摇头："你这人，走个山路还能吃出童年回忆来。"

这条天马岭古道就是这么个神奇地方。说它野吧，全程石板路，标识清楚得很；说它不野吧，又能遇见歪头瞅人的小鸟，听见溪水叮咚响。走一趟下来，腿是酸的，心里却是美的。老王翻着手机里的照片，一张张都是绿油油的树，清凌凌的水，还有几个老哥们龇牙咧嘴的傻笑。他顺手发了朋友圈，配文就一句话："免费的阳光，免费的空气，福州人还要啥自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