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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东坡书院|苏轼与水之一脉清源:苏轼生命中的眉山水印
常思齐
2025-06-04 20:28:19
  “我家江水初发源,宦游直送江入海”。元祐四年(1089年),五十四岁的苏轼在杭州治理西湖时,笔锋回转间仍落于眉山岷江——那条浸润他血脉的故乡之水。这不仅是地理的溯源,更是精神的皈依。  

岷江

一、水润青神:眉山活水铸文魂  

眉山西麓的安道里,少年苏轼在“千畦种秔稌”的山间水田间成长。苏宅老井的甘泉、门前蜿蜒的水渠,滋养了他最初的灵性。陆游盛赞眉山“孕奇蓄秀当此地,郁然千载诗书城”,其奥秘正源于岷江与玻璃江的交汇滋养——李冰都江堰工程造就的“水旱从人,不知饥馑”的天府沃土,为三苏的诞生埋下伏笔。水更赋予他生命的野趣:在东冈种松需引山泉浇灌,放牧百羊需熟知溪流走向。母亲程夫人于水畔树下教诲“不残鸟雀”,将仁民爱物的哲思种入心田。三苏祠至今保留“三分水,二分竹”的格局,流水绕轩榭,恰似少年苏轼在《远景楼记》中镌刻的故乡记忆。  

三苏祠

二、 唤鱼定情:一泓碧水证鸳盟  

青神中岩寺的一池春水,曾见证中国文学史最浪漫的邂逅。当少年苏轼击掌三声,群鱼应声跃波,他脱口而出“唤鱼池”时,屏风后的王弗竟也写下相同三字。这场“天缘之合”,让十六岁的王弗与十九岁的苏轼结为连理。池畔双人塑像至今临水而立,似在低语未尽的鱼水之缘。王弗如水般温润而睿智:红袖添香伴读时,她默记诗书;屏风后谛听宾客言谈,她提醒丈夫“此人言辞闪烁,不可轻信”。这位“敏而谨,慧而谦”的伴侣,为赤子之心的苏轼筑起一道堤防。然天命无常,王弗二十七岁病逝。十年后密州风雪夜,苏轼泪浸《江城子》:“小轩窗,正梳妆”——那池畔初逢的涟漪,已成梦中破碎的月影。  

三、万里东流:宦游游子的水之离愁  

嘉祐四年(1059年),苏轼父子乘舟东下,岷江之水载他离乡,也载来半生乡愁。过三峡时,他惊叹“船上看山如走马,倏忽过去数百群”,动态的山水视角源自对水流与行舟关系的敏锐体察。熙宁七年(1074年),赈灾途中的苏轼在镇江收到家书。面对“问我何年,真个成归计”的殷切问询,他独立北固山,看“碧琼梳拥青螺髻”的江南秀色,却泣作:“东风吹破千行泪,回首送春拼一醉”。水成了乡愁的具象:在黄州孤月下,他将思恋托付江流:“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晚年思归故里,却叹“故乡归去千里,佳处辄迟留”,终成未竟之愿。  

四、以水为政:治水智慧的眉山基因  

苏轼的治水功绩,处处跃动着故乡的烙印:杭州浚六井仿眉山掘井技艺,引西湖水入城为民解渴;徐州抗洪亲率军民筑堤,“顺水性而导之”源自幼观岷江心得;惠州引泉依故乡“三分水”格局设计全城供水系统。最辉煌的治水诗篇在西湖。元祐四年(1089年),他力排众议疏浚西湖,提出“西湖之利,上自运河,下及民田,亿万生聚,饮食待之”,将水利提升至城市命脉高度。当苏堤春晓成就“人间蓬莱”,他挥毫落笔的仍是“我家江水初发源”——宦游四海,治水之术终归眉山本源。  

五、水脉千秋:故乡清流的当代回响  

2022年仲夏,领导人驻足三苏祠洗砚池畔,望着粼粼波光感叹:“一滴水可以见太阳,一个三苏祠可以看出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这“一滴水”,既是哺育苏轼的眉山清流,更是其治水智慧凝聚的文明之光。今日眉山人正以创新方式延续这脉活水:三苏文化大数据库收录12.5万条数据,苏轼《眉山远景楼记》手迹可云端品读;东坡小学童声唱诵“我家江水初发源”,水文化谱成课间操韵律;考古发现的宋代荔枝根与清代水系共述活态传承。  
三苏祠洗砚池的墨色晕开清波,倒影中仿佛见一叶轻舟穿行——那是二十四岁的苏轼顺岷江东下,回望峨眉残雪的身影。他终未归葬眉山,但眉山的水从未离开过他:从唤鱼池的初恋涟漪,到西湖堤的浩荡烟波,皆是岷江源头的生命延展。江河终入海,魂留清源头。当孩童的笔尖点破水中天,当数据库的光标点亮《唤鱼池记》,千年前的故乡水仍在低语:一个灵魂的深度,始于最初那滴水的浸润;一种文明的博大,藏于一脉清流的永恒奔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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