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于九十年代初期的我们这代人,对于老灶的记忆印记远没有父母那代人深刻。但伴随着成长的步调,在家乡之外的城市工作、生活愈久,愈怀念老屋的那方灶台。
老灶,承载着幼时温暖的记忆,飘散着经久难忘的香气,是褪去疲累后沉心静气的向往,更是在纷繁中找寻的初心萌始。
幼时最开心的“旅游”便是从县城到老屋。坐上一两个小时的大巴车,便到了老屋所在乡镇的街,再走上几里小路,便能回到老屋。
父亲本要牵着我,可哪里愿意牺牲这么好的放飞自我的机会?我一路小跑,沿着乡间小路,为满目新奇而雀跃,缠着父亲问路边各种草秧的名字,问听到的各种声音源自什么样的鸟儿。
“这声音是啥鸟发出的?”父亲说:“是斑鸠!”“斑鸠长什么样子?”父亲便会等机会,看到树杈中间停落的有,便指给我看。
跑跑停停中,便看到了老屋。爷爷每次都会提前烧火做饭,在灶间埋上个红薯或者玉米。远远看到老屋烟囱冒出的烟气,幼小的我便知又有好吃的了。
有时,是现炸的老式油条。爷爷提前揉好面团、抻面、切块,等到我和父亲回到老屋,已经炸出了一部分,我一边吹着热气吃着,一边看着爷爷继续往油锅里下着。每下几根,热油翻滚,一眨眼工夫,白色的面块便包裹上金灿灿的色泽,待到颜色再深一些,爷爷便用罩勺捞出,放在篦子上沥油,烟火气息氤氲散开。老式油条筋道有味,远不是城市油条摊炸出的所能比的。
灶屋里父亲和爷爷说着老家的各种事情,我坐在自己的小板凳上快乐地享受美食。等到已经差不多填饱肚子,埋下的红薯或者玉米便烤熟了,虽然有的地方被柴灰熏黑,但丝毫不影响口感,扑面而来的香气会再次激发我的味蕾。
有时,是父亲母亲一起带我回老屋。“前锅做饭,后锅烧水”,幼小的我记不清很多细节,却唯独对母亲转身从水缸中舀水的身影记忆深刻。母亲会“安排”我添点柴火,可我总是畏惧火苗窜出,远远地投进去,每次都需要母亲再用火棍往里面推一推。
火烧正旺时,抽一嘬粉条,一端手拿,一端入火,粉条瞬间在噼噼啪啪声响中膨胀,一段一段嚼着被火烧烤过的粉条,玩乐的目的已然盖过了对吃的遐想。
遇到冬天,便在灶屋支桌吃饭,听大人们聊十里八乡的趣闻,商量各种各样的事情。外面寒风凛凛,屋内温暖热闹。作为小孩子的我,自然不懂插言,但也从中听到了很多好玩有趣的、在县城成长环境中所听不到的事儿。
幼时对于老灶存在的意义,并无法上升到情感的高度。只觉这一方老灶比城市里用的煤炉大了很多,火苗在灶膛里升腾翻飞很是有趣,灶台上的大锅也似乎永远也用不坏。
可是,生活又怎么可能只定格在幼时美好简单的场景?爷爷去世后,老屋空了几年。
因为父亲母亲都在县城工作生活,为了不影响我的学习状态,长大后回去的次数也就少了很多,再回去时明显觉得老屋破落了很多。再后来父亲母亲对老屋进行了重建,重建时特意留下了老灶,位置不变,只对灶的外围进行了修葺。砖和泥巴砌的老灶被贴上瓷砖,穿上“新衣”,干净而体面。
二层半的楼房替代了老屋,看起来崭新、清亮,灶屋里也有电磁炉、电火锅等各种时兴的灶具、锅具。可是,老灶依然是“老资格”和“主力军”,逢年过节父亲母亲回乡,还是主要靠老灶生火做饭,烹煮煎炸,解决一日三餐。
我想,在父亲母亲心中,老灶已经不单单是做饭工具,更是一种“根”的习惯,在平淡日子的流淌中,这习惯,慢慢地升华为情结。
工作后,每到过年,父亲母亲总会回老家待上几日,而我也总会要求母亲用老灶给蒸上一些馒头,老灶蒸锅,大火酝酿,还没揭锅盖,香气便充溢在鼻尖和心间……
若有梦回,希望能再回到记忆的场景和片段中,再次重温老灶带给我的、独特的欢乐!
方寸灶台,人间清欢!
作者简介:李林栋,郑州市扶轮外国语高级中学数学教师,国家三级心理咨询师,高级家庭教育指导师。河南省教育厅学术技术带头人,郑州市“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郑州市优秀班主任,郑州市平安建设先进个人,郑州市教育科研先进个人等。先后主持、参与“河南省十三五教育科学规划课题”等省、市科研课题16项,获各级优质课奖项。教育心语:埋下种子,以日以年!
期待您的来稿。信箱:qndb6688@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