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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芦苇荡
净坛使者
2024-10-03 17:20:04
随着秋意渐浓,秋风不说刺骨,也是凉飕飕的。豫北的秋天,就像更年期妇女的脸,变化无常,忽冷忽热。村里上了年纪的人,已经穿上了棉袄棉裤。大片大片的叶子打着旋儿从树上飘下,纷纷扬扬落在地上,地面像铺上了一层黄地毯,走在上面,发出“嘎嘎”的声音,颇有行走寒秋的味道。秋风打起精神踮起脚尖掠过树顶,染红了一树的枫叶,染白一望无际的棉田,带出了一片清凉。

深秋的风似犀利的刀,斩断了大地火一般的激情,沉浸在一片荒寂之中,一切都变得幽远、空旷而凄凉,仿佛是大自然铺开的一幅沧桑画卷,或许也只有在刚种下的麦田里,才能看到大自然的生机。

清晨,在这氤氲着的湖面,朦胧飘渺,满目飘零。如果村后那一片身姿细长、宁静高雅的芦花还在的话,则有另一番风韵。

芦苇是生长于北方的一种极为平常的水生草本植物,只要有水的地方,都能看到芦苇随风飘舞的身影。它们大多生长在河边、沼泽、水草茂密之处,每年冰雪消融的时节,芦芽破土而出,冒出一片片嫩嫩的叶子。盛夏三伏,大片大片的芦苇,翠绿一片,形成浩瀚的芦苇荡。一株株、一簇簇、一片片站立的芦苇,安静的铺张于幽远的原野,摇曳于风中,飘拂在地平线上,倒映在镜面一样清澈的水中。


前些年,村后的芦苇荡已经不复存在了。如果芦苇还在的话,到了秋季,成熟的芦苇花竞相开放,像棉花糖,像一簇簇羽绒,微风吹过,轻柔洁白的羽绒便飘了起来,好像一支支微型降落伞起起伏伏,又像一只只美丽的小蝴蝶扑棱着轻盈的身子,飘飘荡荡,盘旋飞舞,升了又落,落了又升,与秋风缠绵絮语,与大地浅吟低唱。

每到深秋,就想回到村里,去看芦花,陷入秋高气爽的恢弘之中,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默默看风儿摇摆芦苇,静静目睹于水径纵横。在别的树叶枯黄了,花瓣也凋谢了,野趣天成,风情独特的苇蒲依然半青半黄,飒飒秋风里,苇干互相撞击,悉悉索索,缠缠绵绵,充满情趣,像恋人互诉衷情。

漫步芦花小径,如进入了白色的童话世界,一阵风过两旁的芦花拍打在脸上,流淌出一缕缕淡淡的香。茎秆脱掉一身碧绿的戎装,变成笔直俊逸的黄色,威武雄壮。白白的花絮,迎着微风点头,如雪般飞舞,仿佛天幕上绘就的一幅巨大的油画,把满山遍野的秋色装扮得浓淡相宜,颇有浪漫的色彩,美不胜收,震撼心灵,也有看大漠孤烟,观长河落日之气势。

在晨曦和晚霞的缭绕中,朵朵芦苇花仿佛镀上了一层金。清晨,一轮红日透过芦苇,从东方冉冉升起,在火红的背景下,芦苇荡水汽升腾,一缕风轻柔地拂过,芦苇花便开始颤动,飞舞出了它们各自的旋律,仿佛仙境一般。尤其是夕阳下,天边燃烧着绯红的云彩,染透了整个天空,映染了整片芦苇荡,芦苇花更是迫不及待地染上黄晕,纤美的身躯、婀娜的芦苇叶,互相拍打着发出悦耳的声响。轻柔缓和,纯净清晰,娓娓娓动听。和风里飘飘扬扬,送来清凉的慰藉;夕阳下倩影婆娑,日落跌进昭昭星野。风吹过苇浪,苇丛摇曳,葳蕤的生命痕迹,穿越时间,穿越空间,舒心、温馨,牵引着我的目光。

芦花盛开,丰富了秋的意蕴。满眼芦花的秋色,惊艳了时光,像一杯醇香的酒,让人迷醉在秋的怀抱里。哪一片芦苇不是一幅画的背景?哪一处芦苇荡不是岁月悄悄给予一方大地的馈赠?

然而,芦苇花的花期并不长,开花预示着它旧的生命终止,新生命的开始,不免感到惋惜。它没有白杨的颀长高大,也没有胡杨的挺拔沧桑,更没有松树四季枝叶茂盛、生机勃勃的苍翠,甚至没有美丽的容颜,比不上杏花、梨花、桃花的灿烂……但它有着顽强的生命力,根深入土层,向四面八方延伸,任烈日炎炎、狂风骤雨,即使刮弯了腰,依然高傲地挺起脊梁,蓬勃而坚韧,抵高温、御寒冷、不惧恶劣环境,经受任何考验。

芦苇花开,干干净净,潇潇洒洒,白的飘逸,白的醇美,白的醉人。白是朴素的,是纯洁的,是明净的,更是豁达的。芦苇摇曳,芦花纷飞,是秋天里的热情,是生命的美丽,如同写着自己的人生故事,写着自己的苦辣与酸甜。我仿佛在一朵苇花中看到了深秋在冬的韵脚中开启了春的序曲,那是最走心的诗和远方!


(微信公众号:风月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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