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血色花瓣的秘密

 

小满的指尖在屏幕上颤抖，泥水中的银镯像一条受伤的鱼，映山红的血色花瓣刺得她眼眶生疼。身后传来苏沉与游客交谈的声音，混着此起彼伏的拍照快门声，却像隔了层毛玻璃般模糊。

 

“怎么了？”苏沉的手搭上她的肩，温热的触感让她猛地回神。小满迅速锁屏，把手机塞进围裙口袋，指甲却不小心划到他腕间的红绳——绳子彻底断了，露出里面银色的链子，链尾挂着枚极小的吊坠。

 

“没事，奶奶喊我去拿东西。”她扯出个笑，转身往祠堂走，心跳得厉害。那张照片是谁拍的？为什么要把她扔掉的东西摆成这样？还有那抹血色，究竟是颜料，还是……

 

祠堂里弥漫着陈年艾草的味道。奶奶正在整理供桌，青瓷香炉里插着三炷香，烟缕袅袅升向绘着二十四孝图的屋顶。小满盯着香灰落在供品上，忽然想起小时候父母进山前，奶奶也是这样焚香祈祷。

 

“小满，来。”奶奶招手让她过去，从樟木箱里拿出个红布包，“这是你娘临走前藏的，说等你成亲时再给。”

 

布包打开的瞬间，小满屏住了呼吸。里面是对银镯子，和她腕上这只一模一样，还有封信，字迹被水渍晕开，却依然清晰：

 

“小满，若你看见这封信，爹娘大概已遭不测。后山鹰嘴岩第三棵松树下，藏着我们发现的……”

 

字迹在此处被扯烂，最后几个字模糊成墨团。小满的心跳几乎要震碎肋骨，她想起今早苏沉助理小周说的“原生态背后竟是资本骗局”，想起游客手机里那张PS照片，想起溪边带血的映山红——所有碎片突然拼成可怕的形状。

 

“奶奶，鹰嘴岩……”她声音发颤，话没说完就被祠堂外的骚动打断。小周冲进来说，镇上领导想参观民宿工地，苏沉正在找她。

 

“先去忙吧。”奶奶轻轻推她，“晚上再细说。”

 

工地上，苏沉正在和建筑师讨论排水系统。他的白衬衫还沾着煤灰，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下方淡褐色的痣——那是昨天帮柱子搬砖时被瓦砾蹭的。小满站在竹梯下看他，忽然觉得这个熟悉的人变得陌生。

 

“小满，过来看看这个。”他招手让她上去，指尖划过新砌的石墙，“这里打算做个展示窗，摆些老农具，再配上你的照片……”

 

“是要展示‘村姑’的真实性吗？”她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苏沉愣住，手里的图纸滑落在地，被风卷到堆放水泥的角落。

 

“你听见了？”他声音很低，眼里有受伤的神色，“那天在祠堂，我和村长的对话，你都听见了？”

 

小满盯着他脚边的图纸，上面用红笔圈着“民俗体验区”，角落里画着个戴草帽的女孩剪影。她想起母亲信里的“资本骗局”，想起溪边带血的花，忽然伸手扯下腕间的银镯，塞进他掌心：“这个，还给你。”

 

苏沉的脸色瞬间变白。远处传来小周喊“领导到了”的声音，他却像没听见，只握住她的手，银镯硌得掌心生疼：“小满，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

 

她想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阳光下，他腕间的银链晃了晃，吊坠终于露出全貌——那是枚极小的鹰形图腾，和她母亲信纸上被扯烂的图案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