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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刊好文‖浅夏:黄角兰树下
淮南子
2024-08-29 01:32:03

【植物园】浅夏||黄角兰树下

 薄田三分 薄田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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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有离开过家乡去其他地方居住,我看着我的村庄一点一点失去。先是流经院子的一条小溪由清亮变得浑浊,再由浑浊到断流。然后是离院子不远处一座高楼拔地而起,接着两座,三座,一群高楼从肥沃地土上生长出来。一个一个的老院子被推倒,围绕小院的竹林、树木、花草被砍掉,可我们有什么办法?不可阻挡,无法阻挡。我们的院子也无法幸免。
许多年过去了,常常梦见我们的老屋,梦见我们几家人竹林环绕树木葱茏的院子,还有幺爷爷院坝里那棵高大,枝繁叶茂的黄角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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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爷爷家与我们家原是一个院子,分家后在院坝中间修了一向房子,与我们家相背而居。黄角兰成了他们院中最美的风景。树的直径需两个大人合抱,树冠高过屋脊很多,像一把巨大的绿伞,从我们院中也能看到。
黄角兰的香味不浓烈,不经意间深吸一口,顿感神清气爽。年轻时若是买香水,想到的一定是黄角兰的香味。一到夏天,花香弥漫了整座院子,直到中秋之后才开始淡薄下去。
黄角兰树一年四季都是翠绿的,只是怕冻。到寒冬腊月时,大伯就会用厚透明的塑料薄膜把整棵树遮盖起来,怕它受冻。那时在我们这儿黄角兰并不多,这棵树在灌县(都江堰)城周围比较有名,远近好多人多都知道我们院子里有这么一棵黄角兰,而且每年的花还可卖不少钱作为家用,因此大伯家对它呵护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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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农忙一过,花就开了。幺爷爷总会提着竹篼篼,隔三差五地去城里卖花。几分钱一朵或一对,姑娘媳妇们争着买来用针线把花串起,别在胸前的纽扣上,她们从你身边走过那清幽的花香总让人清爽、舒心。幺爷爷也常常给我们拿些过来,说是泡酒,可驱蚊。
卖完花的幺爷爷总会在华光寺的茶馆里喝一会儿茶才悠哉悠哉地回家。
那年月,哪家的日子也不宽裕,幺爷爷也因此存了些私房钱来零用,上街吃茶、买叶子烟,因而时常和婶娘吵架幺爷爷和婶娘都是个性强的人,吵架时口不择言地乱骂。吵架后,他拿着新买叶子烟来找爷爷诉苦,爷爷常常说他。
黄角兰树周围用大石头围了一圈作为花台,由于不高,成了院里孩子们玩耍的好地方。男孩子们以能爬上那棵高大的树而自豪,在树杈上欢呼雀跃地显摆,我们才不理他们呢,把大石头当桌子,姊妹们玩儿抓子的游戏。冬天天冷,我们在树下玩儿一种叫“电报猫儿”的捉猫猫游戏,整个院子被我们吵得热闹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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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角兰树下有一件让我记忆深刻的事。有一年冬天,一个不算很冷的下午,不知什么原因,刚上初中的二姐被婶娘狠打了一顿。二姐嘴不饶人地和婶娘对骂,边骂边哭。天黑下来了,婶娘不让二姐进屋,二姐坐在黄角兰树下的石头上,散着头发,一只脚穿着丝袜踩在地上,另一只脚靸着泛白的黄胶鞋,衣服穿得也单薄,虽瑟瑟发抖,可嘴依旧不饶人地骂着哭着。我小,也不会劝她,她骂时我就扯一下她的衣服,让她别骂了,怕她挨打。她哭我也难过,只能陪着她坐在冰冷的石头上。后来累了,婶娘也不理她了,她才回屋。
在我们院子被拆毁前的那个夏天,那棵活了七十多年的黄角兰树也走到了生命的终点,遇到了一场大风,把它连根拔起,虽大伯尽力救治也没能让它活过来。正如我们的院子,在时代的大风中终成伤感的记忆。
黄角兰树下的悲欢,流淌在我们的血液里,也隐入尘烟之中。仅以此文记录它曾经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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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百科:

黄角兰,木兰科含笑属常绿乔木,高达17米,枝广展,呈阔伞形树冠;胸径30厘米;树皮灰色;揉枝叶有芳香;嫩枝及芽密被淡黄白色微柔毛,老时毛渐脱落。叶薄革质,长椭圆形或披针状椭圆形,上面无毛,下面疏生微柔毛,干时两面网脉均很明显。花白色,极香;花被片10片,披针形;雌蕊心皮多数,成熟时随着花托的延伸,形成蓇葖疏生的聚合果;蓇葖熟时鲜红色。花期4-9月,夏季盛开,通常不结实。

别名:白兰花,白缅花,缅桂,黄桷兰

花洁白清香、夏秋间开放,花期长,叶色浓绿,为著名的庭园观赏树种,多栽为行道树。花可提取香精或薰茶,也可提制浸膏供药用,有行气化浊,治咳嗽等效。少见结实,多用嫁接繁殖,用黄兰、含笑、火力楠等为砧木;也可用空中压条或靠接繁殖。原产印度尼西亚爪哇,现广植于东南亚。中国福建、广东、广西、云南等省区栽培极盛,长江流域各省区多盆栽,在温室越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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