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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选刊》由事改企是喜还是忧?
胡济卫
上个世纪80年代初期,由中国作家协会主办的《小说选刊》伴随着改革开放的浪潮脱颖而出。那个时代还没有设立“鲁迅文学奖”,只有全国优秀中篇小说奖和全国优秀短片小说奖,每年一届的获奖作品,几乎百分之百都在《小说选刊》里能找到。那个时期的主编大都是文坛泰斗,编辑都是凭作品质量和个人良知选稿。我本人就自费订阅了长达十年之久。后来,所选作品质量越来越差,我就再也没有订阅过了。虽然如此,我还是经常关注《小说选刊》,隔三差五跑到图书馆去借阅,看了几期,让我大失所望,直到现在,我再也没有看过它。日前,在中国作家网上看到一则注销公告:《小说选刊》杂志社正申请注销登记,清算组已成立,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这家曾引领文学浪潮、月发行量达140万份的国家级刊物,在时代激流中褪去事业身份,正式驶向市场经济的汹涌海域。这座文学灯塔的改制,是照亮新生还是预示沉没?
喜:破茧而出的可能
改制首先是一剂“破”的猛药。旧有体制的沉疴痼疾——如人情稿的暗流、僵化的选稿标准、远离读者的创作倾向——早已使文学期刊深陷泥潭。当“选稿看人不看作品”成为潜规则,读者用脚投票是必然结局。财政断奶虽痛,却也是文学回归本质的契机。市场化生存倒逼内容革新,迫使刊物从“圈子游戏”转向直面读者需求,从孤芳自赏转向拥抱时代脉搏。
同时,企业身份赋予《小说选刊》前所未有的灵活身段。它能挣脱事业单位的层层束缚,在选题策划、作者发掘、传播形式上大胆革新。当“解放思想”真正落地,优质内容自会如活水涌流。小说以其天然的大众性,确比诗歌、散文更易在市场浪潮中找到锚点——这为纯文学期刊的生存实验提供了宝贵的试航机会。
忧:惊涛骇浪的考验
市场法则残酷而现实。当自负盈亏成为铁律,生存压力可能如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一味迎合市场口味,或许导致作品滑向庸俗与浅薄;坚守文学品格,则可能面临读者流失、资金枯竭的窘境。这种两难撕裂,是无数文化企业难以愈合的伤口。
更深层的忧虑在于文学精神的存续。当资本逻辑占据上风,那些需要时间沉淀、思想深度的严肃创作,那些为文学默默耕耘的“慢作者”,是否会因商业价值不足而被边缘化?市场化非万能灵药,若纯文学仅剩《小说选刊》等少数孤岛,其探索无论成败,都难掩整体生态的萧瑟。
文学不死,唯需新生
《小说选刊》的改制结局,此刻无人能断言是纯粹喜悦还是哀歌。但这次转身本身,却如一面映照时代精神的镜子——映出传统文学期刊在数字洪流中的艰难求存,也映出文学价值与市场规律间的永恒张力。
其成败关键,最终握在“内容”二字之上。唯有打破“圈子文化”的藩篱,以开放胸怀广纳佳作,让真正有生命力的文字成为刊物的脊梁,才能在市场中重获尊严。这既需要从业者以凤凰涅槃的勇气自我革新,也需要社会各界为文学保留一方不被流量裹挟的精神净土。
当灯塔的燃料从财政拨款转为读者认可,它的光芒或许会更贴近人间烟火。纵然前路风急浪高,这次航行本身已是意义非凡的启程——因为文学不灭的证明,不在于护城河的深浅,而在于其直面风浪时依然高举的灵魂火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