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华夏文明的灿烂星空中,唐代诗人白居易无疑是一颗耀眼夺目的星辰。这位从郑州新郑走出的文学巨匠,以笔为刃、以诗为歌,书写出波澜壮阔又细腻深沉的一生,其诗作与人格魅力,跨越千年,至今熠熠生辉 。

公元772年,白居易出生于郑州新郑的东郭宅,一个“世敦儒学”的中小官僚家庭。彼时唐王朝虽已平定安史之乱,但藩镇割据、宦官专权,社会暗流涌动。自幼,白居易便展露非凡的文学天赋,襁褓之中已能默识“之”“无”,五六岁学诗,九岁谙熟声韵,家庭教育为他奠定深厚文学根基。
十一岁时,因父亲职务调动,白居易一家迁至徐州符离。这里的运河枢纽繁华、四战之地的风云,拓展着少年白居易的视野。陴湖濉水的波光、武里山村的静谧,都融入他的诗文。在符离,他与当地青年才俊“苦节读书”,“昼课赋、夜课书、间课诗”,刻苦到口舌生疮、手肘磨茧,甚至因用眼过度出现飞蚊症,为晚年眼疾埋下隐患。这段时光,不仅磨砺他的学识,还让他收获真挚友谊,“秋灯夜写联句诗,春雪朝倾暖寒酒”,成为日后珍贵回忆。同时,他与邻家少女湘灵那段纯真悱恻的爱情,也为他的情感世界添上一抹温柔又遗憾的色彩,“娉婷十五胜天仙,白日嫦娥旱地莲”,多首情诗倾诉着他的眷恋,却因门第观念和母亲反对无果而终 。
青年白居易前往长安,追寻仕途与诗名。相传他15岁拜访文坛领袖顾况,以《赋得古原草送别》折服对方,“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展现出蓬勃的生命力与远大抱负,从此声名渐起。29岁时,他进士及第,“慈恩塔下题名处,十七人中最少年”,意气风发。在长安,他结识元稹,开启近30年志同道合的深厚情谊,二人共同倡导新乐府运动,主张“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 ”,力求诗歌反映社会现实、发挥政治讽喻作用。
白居易在长安担任翰林学士、左拾遗等职,直言敢谏。他登临游仙山,有感于唐玄宗与杨玉环的爱情悲剧,写下千古名篇《长恨歌》,表面是爱情绝唱,实则隐含对统治者的批评。身为谏官,他直面朝政弊端,《观刈麦》中“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描绘农民疾苦;《卖炭翁》里“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揭露宫市的掠夺本质 。这些讽喻诗如投枪匕首,刺痛达官显贵,也为他招来祸端。
元和十年,宰相武元衡遇刺,白居易率先上书请求缉拿凶手,却被指责越职言事,加上先前诗作得罪权贵,被贬为江州司马。这一沉重打击成为他人生转折点,从积极“兼济天下”转向“独善其身”。在江州,他于落寞痛苦中创作《琵琶行》,“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借琵琶女身世抒发自身愤懑与无奈。此时,儒、释、道思想逐渐渗透他的生活,他多次探访庐山,与名寺道观结缘,纵情山水诗酒,文学之路也更为开阔。
此后,白居易历任忠州、杭州、苏州刺史,主政一方,造福百姓。在忠州,他组织人力开辟山路,改善交通;在杭州,修整钱塘湖堤,解决农田灌溉难题,留下“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的美景与佳话;在苏州,开凿山塘河,为城市发展贡献力量。“无论海角与天涯,大抵心安即是家”,无论身处何地,他都尽力为百姓谋福祉,也在当地的风土人情、山川草木中找到心灵慰藉 。
晚年白居易定居洛阳,在履道坊营造精致园林,过上诗酒文会、崇佛悟道的生活。他常与刘禹锡、裴度等好友相聚,饮酒赋诗,组织“七老会”“九老会” ,享受人生乐趣。“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简单生活场景在他笔下充满温暖诗意。经历好友离世、独子夭折的悲痛后,他更加寄情佛教,拜谒龙门石窟与寺院,捐资香山寺、重修藏经堂,将文集藏于各地寺院,回顾一生文化历程。846年,白居易在洛阳逝世,享年75岁,结束传奇又辉煌的一生 。
白居易一生宦海沉浮,却始终坚守文人风骨与社会担当。他的诗歌题材广泛、形式多样、语言通俗,从民间疾苦到宫廷轶事,从个人情思到政治讽喻,无所不包,影响深远,享有“诗魔”“诗王”美誉 。他是郑州的骄傲,更是中华文化宝库中璀璨的瑰宝,其作品与精神,永远滋养着后人的心灵,激励我们在生活与文学的道路上不断探索、奋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