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青海新发现的疑似秦代刻石,此前发一文,质疑方士的称呼问题。近日读了一些专家的讨论,越来越多觉得此刻石为真的可能性大。有人就其中“廿六年三月己卯”提出质疑,认为秦始皇称皇帝就在二十六年,至少应在秋季,而这行人去青海采药,应该在前一年冬季就要起身了,不应提前预知其称皇帝。这可能是不了解秦代的历法。
秦代以十月为岁首,虽然《史记》记载是从秦始皇统一六国开始的,但据后人考证,其实早在秦昭王时就已经实行以十月为虽首的历法了。所谓以十月为岁首,就是以十月为一年的第一个月,十月初一为一年的第一天。所以,秦王政二十六年,实际上始于上年的十月,二十六年三月已经是当年的第六个月了。注意,只是以十月为岁首,并没有把十月改称为一月或正月,十月还是叫十月,一月还是叫一月或正月(端月)。
那么,秦始皇统一六国并称皇帝,大概是在几月呢?这个历史书上没有记载,但是通过一些史实可以推断,应该是在二十六年初,即十月或十一月。秦王最后灭的国家是齐国,那么齐国之灭是在几月呢?
秦王政二十五年是战功显赫的一年,这一年《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如下:
二十五年,大兴兵,使王贲将,攻燕辽东,得燕王喜。还攻代,虏代王嘉。王翦遂定荆江南地;降越君,置会稽郡。五月,天下大酺。
由此可见,二十五年秦兵四出,势如破竹,先后攻灭燕、代、越等地。此年五月“天下大酺”,《史记正义》云:“天下欢乐大饮酒也。秦既平韩、赵、魏、燕、楚五国,故天下大酺也。”这是为了庆贺秦的大功而举行的庆祝活动。可见,灭燕、代应该在五月前已完成。
再看二十六年:
二十六年,齐王建与其相后胜发兵守其西界,不通秦。秦使将军王贲从燕南攻齐,得齐王建。
为了灭齐,秦派的是上年灭燕的王贲,王贲在二十五年五月就完成了灭燕,那么他肯定顺势直接南下灭齐,到十月(已入二十六年)有五个月的时间。燕齐距离并不远,以胜利之师乘胜灭齐,用五个月时间足够了。由此可见,秦至迟应在二十六年初就灭了齐,从而完成了统一大业。正是在这一年的年初,秦王才开始了一系列的新制作,如称皇帝之类。十月或十一月称皇帝,后派人去昆仑采药,采药人三四个月后到达青海并刻石,这整个时间逻辑是顺畅的。
至于有人怀疑三月己卯,据推算三月无己卯日,己卯日在二月二十八日,这可能是当时推算的误差所致,推算有一两天的误差,似乎在可以理解的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