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春秋》里的三门峡

《吕氏春秋》，又称《吕览》，是在秦国相邦吕不韦的主持下，集合门客们编撰的一部杂家名著。成书于秦始皇统一中国前夕。此书以“道家学说”为主干，

以名家、法家、儒家、墨家、农家、兵家、阴阳家思想学说为素材，熔诸子百家

学说于一炉。吕不韦想以此作为大秦统一后的意识形态。但后来执政的秦始皇却选择了法家思想，使包括儒家在内的诸子百家全部受挫。《吕氏春秋》集先秦诸子百家之大成，是战国末期杂家的代表作，全书共分二十六卷，一百六十篇，二十余万字 。

《吕氏春秋》分为十二纪、八览、六论，注重博采众家学说，以道家思想为主体兼采阴阳、儒墨、名法、兵农诸家学说而贯通完成的一部著作。 所以《汉书·艺文志》等将其列入杂家。高诱说《吕氏春秋》“此书所尚，以道德为标的，以无为为纲纪”。

一、《吕氏春秋·权勋》假虞伐虢

昔者晋献公 (名诡诸，公元前 676 年—前 651 年在位) 使荀息假道 (借道) 于虞 (周代诸侯国，姬姓，故址在今山西平陆北) 以伐虢。荀息 (晋大夫) 曰 ：“请以垂棘 (地名，产美玉)

之壁与屈产之乘 (晋地名，出骏马。乘：shèng，古时称四匹马拉的车为一乘。泛指马。)，以赂虞公，而求假道焉，必可得也。”献公曰 ：“夫垂棘之壁，吾先君之宝也 ；屈产之乘，寡人之骏也。若受吾币 (礼物) 而不吾假道，将奈何 ?”荀息曰 ：“不然。彼若不吾假道，必不吾受也 ；若受我而假我道，是犹取之内府而藏之外府也，犹取之内皂 (通“槽”，牲口槽) 而著之外皂也。君奚患焉 ?”献公许之。乃使荀息以屈产之乘为庭实 (诸侯间相互聘问，把礼物陈于中庭，叫庭实)，而加以垂棘之譬，以假道于虞而伐虢。虞公滥 (贪) 于宝与马而欲许之，宫之奇谏曰 ：“不可许也。虞之与虢也，若车之有辅 ( 牙车，指牙床。辅：颊辅，指颊骨) 也，车依辅，辅亦依车。虞虢之势是也。先人有言曰 ：‘唇竭而齿寒。’夫虢之不亡也，恃虞 ；虞之不亡也，亦恃虢也。若假之道，则虢朝亡而虞夕从之矣。奈何其假之道也 ?”虞公弗听，而假之道。苟息伐虢，克之。

还反伐虞，又克之。荀息操璧牵马而报。献公喜曰 ：“璧则犹是也， 马齿亦薄长矣 (指马的年龄。薄：微)。”故曰 ：小利，大利之残也。从前，晋献公派荀息向虞国借路以便攻打虢国，荀息说 ：“请您把垂棘出产的玉璧和屈邑出产的良马送给虞公，求他借路，一定可以得到允许。”献公说 ：“垂棘出产的玉璧是我们先君的宝物，屈邑出产的良马是我的骏马啊。如果虞国接受了我们的礼物却不借给我们道路，那将怎么办呢 ?”荀息说 ：“不会这样。他如果不借给我们道路，一定不会接受我们的礼物 ；如果接受了我们的礼物而借给我们道路，这就如同我们把玉璧从宫中的府库拿出来放到宫外的府库里去，把骏马从宫中的马槽旁牵出来拴到宫外的马槽旁。对此您又何必忧虑呢 ?”献公答应了，就派荀息把屈邑出产的骏马，再加上垂棘出产的玉璧作为礼物献给虞公，来向虞国借路攻打虢国。虞公贪图宝玉和骏马，想答应晋国的要求。宫之奇劝谏说 ：“不可以答应晋国。虞国和虢国，就象牙床骨和颊骨一样，牙床骨依靠着颊骨，颊骨又依靠着牙床骨。虞国和虢国的形势就是这样。古人有句老话 ：‘嘴唇没有了，牙齿就会感到寒冷。’虢国没有灭亡，是靠着有虞国 ；虞国没有灭亡，也是靠着有虢国啊。如果借路给晋国，那么，虢国早晨灭亡，虞国晚上就会跟着灭亡。怎么能把道路借给晋国呢 ?”

虞公不听，借路给了晋国。苟息率领军队攻打虢国，灭掉了虢国。返回时攻打虞国，又灭掉了虞国。荀息拿着玉璧牵着骏马回来禀报。

献公高兴地说 ：“玉璧还是老样子，只是马的年齿稍长了一点。”所以说，小利是大利的祸害。

二、《吕氏春秋》讲君无戏言

《吕氏春秋·览部》卷十八《审应览·重言》原文记载 ：

成王与唐叔虞燕居，援梧叶以为圭，而授唐叔虞曰 ：“余以此封汝。”叔虞喜，以告周公。周公以请曰 ：“天子其封虞邪？”成王曰 ：“余一人与虞戏也。”周公对曰 ：“臣闻之，天子无戏言。天子言，则史书之，工诵之，士称之。”于是遂封叔虞于晋。周公旦可谓善说矣，一称而令成王益重言，明爱弟之义，有辅王室之固。

译文 ：

成王和唐叔虞平时闲居，拿一个梧桐树叶剪作玉珪的样子，交给唐叔虞说 ：“我用这个封你。”叔虞高兴地把这件事告诉了周公，周公因此问成王 ：“天子要封虞吗？”成王说 ：“只是我自己和虞开个玩笑罢了。”周公说 ：“我听说，天子不能说玩笑话。天子说的话，史官要记载，乐工要歌诵，士要颂扬。”于是，就封叔虞在晋地。周公旦可以说是善于言辞的了。一发言，使得成王重视说话，表明了爱抚弟弟的意思，又辅佐了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