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词人李煜和文学的魅力（散文）

曹世忠

五一假期，我去拜谒了南唐词人李煜之墓。

李煜墓在洛阳北邙山孟津区后李村，靠近路边的一个树林里，没有坟头，只有一方简陋的石碑。墓碑很普通（听说是洛阳的粉丝2023年众筹而立），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大雄伟。它静卧在一条土堰下，呈墨黑色，上面镌刻着：

这里埋葬着一个诗人。

从国王到囚徒，从风花雪月到孤独寂寞，他在这里走过了一生的历程。

我默默地吟诵着，吟诵出了一脸泪花！

“作个词人真绝代，可怜薄命做君王。”李煜（937年―978年），南唐中主李璟第六子，祖籍彭城（今江苏徐州铜山区）人，南唐最后一位国君，世称南唐后主、李后主。北宋建隆二年（961年），李煜继位，尊宋为正统，岁贡以保平安。开宝四年（971年）十月，宋太祖灭南汉，李煜去除唐号，改称“江南国主”；并于次年贬损仪制，撤去金陵（今南京）台殿鸱吻，以示尊奉宋廷。原以为忍辱负重就相安无事，可以享受宫廷的纸醉金迷生活，或者写写自己喜爱的词了。没想到，赵匡胤并不因为李煜的步步退让就善甘罢休，反而得寸进尺，提出让李煜把江山直接交付北宋。李煜虽然软弱，但这次却破天荒地给予严词拒绝。赵匡胤恼羞成怒，开始攻打南唐。

弱者在强权政治面前不堪一击！开宝八年（975年），宋军攻破金陵，李煜无奈降宋，被俘至汴京（今开封），封为右千牛卫上将军、违命侯。阴差阳错。李煜本来是文学上的天才，时代的浪涛却把他推上了皇帝的宝座，历史便和他开了一大大的玩笑，也导致了一场悲剧发生。太平兴国三年（978年）七月七日，李煜被赵光义毒死于汴京，而他也是生于这一天，是巧合，还是偶然？这里不得而知 ，但想起来未免不伤感和悲恸……

此刻，李煜墓前已经来了五六个前来祭祀的人。他们点上几柱香，把捎来的美酒洒在墓前，以表达对这位千年词帝的深切怀念。墓旁边有一位骑三轮车的老者告诉我，后李村里的人都崇拜李煜。从2013年开始，他们就自愿组成小分队，除了保护好李煜的墓之外，还定期给扫墓。

我问，有报酬吗？

俺们都是李煜的粉丝，看一看墓地就要报酬，脸上发烧不发烧？李煜的词写得太美了，读了在脑海里就忘不掉，几千年来谁能超过他？你看，那就是对他的认可和肯定！

顺着老者的手看去，李煜的墓碑前摆满了一簇簇鲜花、一袋袋苹果橘子、一瓶瓶美酒等祭祀用品。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斑的阴影；微风习习，树枝上挂着一根根红色的挽带，发出沙沙的声音，似在诉说着李煜熠熠闪光的文学成就，在哀叹他坎坷不平的悲剧人生……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明月中。雕镂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李煜精书法、工绘画、通音律，诗文均有一定造诣，尤以词的成就最高。他的词，继承了晚唐以来温庭筠、韦庄等花间派词人的传统，又受李璟、冯延巳等的影响，语言明快，形象生动，用情真挚，其亡国后词作更是题材广阔，忧愤深沉，对后世词坛影响深远。一千六百多年过去了，他的名字在中国文学史上闪闪发光，散发出浓郁的芬芳。

肃穆庄严的气氛萦绕在墓地周围，枝头上有几只鸟儿呢喃，仿佛也在和这位千古词帝进行一场跨越千年时空的对话。这时，一个稚气却充满深情的童音传来 :“……我初读你的《相见欢》，虽不甚懂世事，却被'无言独上高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的悲叹所打动，仿佛看到你在寂寞的宫殿中，望着江南的烟雨，思念着故国的大好江山，泪水涟涟……“”

一声声恭敬虔诚，一句句倾诉肺腑，一字字汹涌澎湃。

原来是一位十一二岁的少年，手捧着一张素笺声情并茂，在李煜墓前诵读祭文。孩子的父亲告诉我，他儿子读了许多首李煜的词，百感交集，特意写了一篇祭文，以表达对李煜的敬意。其实，不仅仅是孩子，我，还有老爸都喜欢李煜的的词，喜欢文学，于是我们就一起来了。

又说，让孩子感受了解一下历史，接受一下文学的熏陶大有裨益。这时，那孩子诵读完了自己的祭文，就把过了塑的那篇祭文（防止雨淋），挂在了旁边的一棵小树上。我注意到，不仅是眼前的这一棵，还有周围的四五棵小树上，也密密麻麻挂满了红色的挽带，微风里轻轻抖动着，那响动的声音宛若在吟诵李煜的词作，也绽放出对他的崇高敬意！

每天都有不少人来这里吗？我问。

那位守墓老者说，多极了。有温县的、洛阳的、孟津的、偃师的，也有郑州、开封的，甚至有河北天津、石家庄的；来自全国各地，他们迢迢千里，远道而来，为的就是祭祀一下李煜。细想想，如果不是他的词写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如果仅仅是一个亡国君主，早就被岁月的大潮给淹没了。

正说着，又有四五个人前来李煜的墓前祭祀。这时，那老者忽然说，其实，李煜的墓地的具体位置还未经专家考古认证。触景生情，我感慨万千，还有考证的必要吗？细想，李煜的墓地在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写的词，取得的文学成就铭刻百姓心中，千古流芳。而这些，恰恰就是因为文学传承的力量，文学所产生的不朽魅力！

（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简介：曹世忠，河南省作家协会员。1998年开始创作，作品散见于《天津文学》《安徽文学》《微型小说选刊》《百花园》《天池》《金山》《牡丹》《中国国土资源报》《河南日报》《郑州日报》《文艺生活》《辽河》等报刊杂志。小小说集《神医王二佗》（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获郑州市“写郑州”优秀成果奖。文学评论《为主旋律的旗帜添彩》被河南省国土资源厅主管的《资源导刊》评为“好文章、好图片”国土文化类一等奖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