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往福建的动车上，小禾的手机屏幕被指尖划得发花。“被拐家庭互助会” 志愿者陈明的消息跳出：“安溪警方排查到 2008 年被拐儿童档案，有位‘林秋’的备注写着‘左眉红痣，逃跑时携带蓝布帕’。” 她攥紧大姐给的桃核，核上用指甲刻的 “菊” 字在动车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而手机里派出所发来的模糊户籍照上，女孩左眉的红痣像粒凝固的血珠。

抵达安溪茶山镇派出所时，副所长递来份泛黄的询问笔录。2011 年的记录里，茶农周桂芳曾报案称 “童养媳逃跑”，描述中提到：“那丫头总在桃树下刻字，说要找妈，左眉那颗痣跟山里的野莓似的。” 小禾的指尖划过 “刻字” 二字，想起秋菊小时候总用柴刀在树皮上划桃核图案，每笔都带着股狠劲。

雨雾裹着茶香漫进派出所档案室，小禾在物证柜里翻出个牛皮纸袋。袋中装着秋菊逃跑时遗落的布包，蓝布边角用苗文绣着 “秋” 字，和母亲教她们绣的字体一模一样。布包内侧还缝着半片乌饭叶，叶脉间卡着粒茶籽，纹路与母亲嫁妆木箱上的铜扣花纹完全相同 —— 这是警方当年搜查茶山时，在秋菊藏身的岩洞里找到的。

“周桂芳现在在哪？” 小禾捏着布包的手在发抖。民警指着窗外的梯田：“她在‘云雾岩’茶园采茶，当年就是她带我们找到岩洞的。” 当小禾在茶垄间找到周桂芳时，老妇人正摘下斗笠擦汗，露出额角与秋菊相似的伤疤。

“那丫头跑前一晚，塞给我这块桃核，” 周桂芳从围裙兜里摸出颗磨圆的桃核，核上用刀刻着双线 “菊” 字，“她说‘阿姨，等我妹妹来找我，把这个给她’。”

在派出所民警的带领下，小禾走进秋菊当年被拐的土坯房。墙角堆着的桃核突然滚出一颗，核上的裂口处还沾着蓝布纤维 —— 那是秋菊用百家衣碎片包桃核时留下的。民警翻开搜查记录：“2011 年搜查时，这里有三棵桃树被刻满了字，其中一棵树干里藏着块绣帕，可惜被茶农当柴火烧了。”

志愿者陈明发来消息，附件是张旧照片：2012 年安溪茶博会现场，穿灰布衫的女人在安检口徘徊，监控拍到她从布包里掉出块蓝布帕子，帕角的桃花刺绣在阳光下闪了闪。“我们比对了监控时间，” 陈明的语音带着激动，“和周桂芳报案说秋菊‘去厦门找妈’的日子分毫不差。”

雨停时，小禾跟着民警走进秋菊藏身的岩洞。洞壁用炭笔写着歪扭的汉字：“妈，我去厦门轮渡了”，字迹和王金花教她写字时的笔法一样笨拙。而在洞顶渗水形成的石坑里，躺着片被茶渍染透的乌饭叶，叶背用指甲划着 “厦门轮渡” 四个歪字 —— 这是警方当年拍照留存的物证，如今通过技术复原，显影出叶面上被雨水冲淡的苗文：“阿妹莫怕，妈在绣帕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