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塔公园的迎春开得泼辣。藤蔓顺着斑驳的琉璃砖往上爬，鹅黄的小花星星点点缀满塔身，倒像是给古拙的铁塔戴了串碎金项链。晨跑的年轻人绕过花墙，衣角扫落几瓣早樱，粉白的花瓣打着旋儿落进护城河里，跟着春水慢悠悠漂向远方。卖糖画的摊子前，孩子们踮着脚看老师傅手腕翻转，琥珀色的糖稀在石板上淌出活灵活现的金鱼，引得麻雀都扑棱着翅膀凑过来瞧热闹。

 

最有趣是清明上河园的午后。穿汉服的姑娘举着团扇从虹桥上走过，裙摆扫过青石板，恍惚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街边捏面人的手艺人面前总围着小孩儿，竹签上的孙悟空、穆桂英转眼就变了出来。河面上飘着游船，船娘唱着梆子戏，尾音拖得老长老长，和着橹声，把时光都摇得慢了。

 

傍晚的御河最是温柔。灯笼次第亮起，把两岸垂柳染成暖金色。游船划过，船舷切开粼粼波光，惊起芦苇丛里打盹的野鸭子。岸边的烧烤摊飘来烤羊肉串的焦香，卖杏仁茶的大娘掀开青花瓷碗，雪白的茶汤上撒着玫瑰酱、山楂片，红的、绿的、白的，像把整个春天都盛进了碗里。

开封的春，是藏在市井褶皱里的甜，是老城墙与新嫩芽碰出的温柔，任谁走过，都要沾一身烟火气的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