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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评论应该是“有用且美丽”的
——评王帅乃《让美寻找美——凯迪克金奖绘本细读》
《让美寻找美——凯迪克金奖绘本细读》，王帅乃著，广东人民出版社，2025年4月
对一个并不怎么了解专业理论，却想感悟到更为深刻的绘本之美的普通读者来说，王帅乃《让美寻找美——凯迪克金奖绘本细读》是一个很好的桥梁。
评论绘本《小房子》的时候，作者将绘本作者伯顿和工美运动的联系作为评论切入点，提到了工美运动的倡导者——威廉·莫里斯。在被古典宫廷美术的精美雕饰所挤压的空间里，莫里斯给予了艺术设计自由的喘息，带着自然和生活感的艺术作品不断出现在他的手中。他表示“好的设计应当是‘有用且美丽’的”，每个人都有权利去感受艺术之美，要达到这种追求，“有用”就需要体现在设计里面，这种设计应该是符合生活需求，满足更为大众的需要的艺术，追求更为真诚的、自然的美丽。
《小房子》的作者伯顿也是怀着同样的信念出发的，对于绘本艺术的评论和分析不仅需要有着“有用”的追求，为了让更多读者群体感受到绘本中独特的艺术价值，帮助不同的读者找到属于自己眼光的“美丽”。书中一些“硬核”学院派的讲述被柔化，添加了许多更为细腻和生活化的描述。
探寻美的方式没有唯一答案，后记中作者提到，对于这些绘本的评论更像是在做写作实验，因此在阅读的过程中也经常会对写作思路感到惊讶，就像书中在分析绘本《小机灵和小迷瞪》时说的那样，“我对猜测某个绘本获得金奖的原因兴趣并不大，评论者的‘责任’在于为读者展示更丰富的文学创作的秘密”，不局限于评奖视角，从更为广阔的空间去分析这些绘本的做法，使得评论解读可以承载的东西变得更多。在评价《他们坚强且善良》时，作者从思考“真实”出发，以现实主义文学对照来分析绘本的“可靠性”；在《公主与月亮》的分析中，作者关注到了故事中小丑这样的恶作剧者，并且由此引出了荣格派心理分析的理论，探讨了男人们的精神发展之路。除了文学的、理论的之外，作者也试着从艺术的角度去解读作品，在评论《小岛》时，作者看到了威斯伽德笔下类似超现实主义画派的画面，将现代艺术之先锋和迷幻感和这本绘本相联系，引入同样具有超现实感的宗教故事；在对《金嗓子和狐狸》的画面的讨论中，作者也注意到对东洋版画平涂方法的借鉴，这些对画面艺术的解读让不同的读者群体可以从这些来自异域的图画中获得新鲜的知识。
书中还有一些打动人心的对美的捕捉，体现在作者对“孤独感”的反复提及。在《玛德琳的营救》中，作者将玛德琳和经典儿童文学著作《长袜子皮皮》中主角皮皮的形象进行对照，皮皮吹灭火光的那一刻，属于成年人世界的孤独感席卷这个童真的故事。在对绘本《美好时光》的分析中，这种对孤独感的品味更明显，直接提及“永恒的孤独”这一主题，书中讨论着绘本时间的隐蔽与置换，通过对比阅读伍尔夫的《到灯塔去》，感悟了关于存在的迷惘与解离、关于儿童乌托邦世界的永恒和遗憾，以及关于艺术和文学在孤独中可以拥有的崭新发展和锻造。这些带着哲学意味的解读从绘本评论中延伸出来，儿童文学中的孤独感、儿童的孤独感好像大都被隐藏在了狂欢的角落。但在这本绘本的分析中，作者将童年的孤独再次提出，“孩子是会孤独的”，并且这种孤独往往是脆弱无力的，是需要被关注的。孤独在作者对美丽的探寻中包含着如此丰富的意义，它是自然的、哲学的、归宿的，从对这些细节的解析里，即使是普通读者也能够感受到绘本中带着平静和新意的特殊美感。
想要实现儿童文学评论中“使用”与“审美”的平衡并不容易，这意味着文章需要兼具学术性、文学性、艺术性，站在儿童的视角来分析也是不可或缺的。这样的评论生成必然会汲取许多知识和心力，目前来看，这样的书写并不多见，而愿意为此去尝试和突破的研究者值得我们关注和鼓励。
（作者系浙江师范大学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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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来源：《文艺报》2025年6月11日3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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