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调往大山深处工作的那几年,每逢中秋冬初,总要到更深的大山老林去守卡。
在通往几户人家路口的山头,或者沟口 ,搭一顶帐篷,蓬里支张小床,蓬角竖个液化气罐,罐上面挂着锅碗瓢勺,便是整个家当了。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时间,就要和烟农,烟贩子打交道了。
那时候刚开始流行外去打工,人员外流还没形成大气候 ,大部分山里人还在种地,放牛,山上搞小秋收。一来二去,有生到熟,和这些大山里的人成了胜过亲戚的朋友,他们的纯朴善良厚道 ,无意中让我走近了山里人的生活。
抵不住再三邀请,随主人到其独居半山腰的家中用早餐。太阳正从东山峁冉冉升起,万道霞光罩住了他家的房子,门前的树木,屋后的山峁,红彤彤的霞光弥漫开来,四处流淌。
打过招呼,女主人端来了早饭——金灿灿的炒鸡蛋,糖拌西红柿,豆角炒肉丝,醋溜秋黄瓜;两碗玉米糁汤,旁边放筐儿1公分厚的油烙馍。端过碗,见汤黏糊糊的,喝一口,甘甜清香。
“好喝”!我不由赞叹:“嫂子手艺真高。”
“是蜀黍长得好”男主人纠正道。他如数家珍说起了他的蜀黍种植之道:俺们种蜀黍只是为了吃,拢共不足2亩。秋末叶落,农活结束,全家出动到林子里搂回落叶放进牛圈里沤粪。冬尽春来 ,大堆沤成的肥随着春耕进入地中。谷雨前后玉米种下了地。中耕除草三遍。说话间到了阴历九月底,其他庄稼全部归仓,再拧下干棵上的玉米棒子 ,撕下包皮,用铁丝串起来挂在沟口的大树上。隆冬时节,响西风昼夜不断,干透的玉米棒子,啪啪落到地下。陆续拾起来堆在屋里。大雪天坐在火堆旁边唠呱边剥玉米。没了下锅粮饭,挖两升剥下的玉米粒拉糁熬粥喝。
“真正的无公害、 纯天然。”我脱口而出。
“这些俺不懂。”男主人笑笑,指着桌上的菜接着说,你看这鸡蛋,是家里的鸡婆下的。鸡子平常也不咋管。散养在山上, 吃草籽叨虫子。大雪封了山才喂些玉米小麦。至于豆角、黄瓜、西红柿,种在沟底溪水旁巴掌大小的菜地里。担些牛圈粪撒在地里,盘了,点上种子。闲时锄锄地,捉捉虫。旱了,舀些溪水 浇浇。说着,他夹块秋黄瓜,风趣的说:“快吃,赛人参哩”。
出了主人的家门,太阳已升起老高了。满目青山日照明。我浑身上下涌动着幸福的暖流。山里人始终如一的 淳朴厚道,在物欲横飞的今日,愈加弥足珍贵。他们那近乎原始的耕作模式,在注重养生的今天更显得弥足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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