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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宏恩传》之三十二——谢添忘年交
韦有义
2024-11-21 08:2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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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年,在隆重庆祝国庆30周年的晋京演出中,“南任”的任宏恩,代表许昌地区,以自导自演的现代戏《烛光》,获得了二等奖。“北牛”的牛得草,依然靠着《唐知县审诰命》这个戏,经过对剧本的精心加工,由自己的鹤壁市豫剧团和河南省豫剧二团的强强联合,在代表河南省的晋京演出中,获得了一等奖。
牛得草之所以选中河南豫剧二团,是因为他慧眼识珠,认定了唐知县审诰命的“诰命”演员,非省二团的吴碧波莫属。
吴碧波是陈素真大师解放后收的第一个大徒弟。她原名叫吴桂玲。她被陈大师改名吴碧波后,陈大师后来所收的徒弟,均已“波”字命名。有人说,吴碧波是豫剧六大名旦的“第七人”。吴碧波说,有师傅跟她们并排站着,我也低了一辈。
从吴碧波扮演的诰命夫人看,她不愧为陈派艺术的传承人。再从吴碧波的性格说,是那种坦荡正气,敢想敢说敢做的女中大丈夫。文革中军代表给王素君、吴碧波谈话,让她们到省戏校教学。王素君不想去,不敢说;吴碧波没意见,到哪都行。事情已经定下来了,军代表多了句:“你们去了,剧团工作不会受到太大影响”的话,惹恼了吴碧波。她一拍桌子说不去了,还真给顶住了。
有个经纪人,想赖掉吴碧波的劳务费,一拖再拖。吴碧波忍无可忍,大庭广众下的一记耳光,让他一下子清醒了。他一口一个姐地叫着,表示明天就给。吴碧波也不失幽默,说姐是给你玩的。所以有许多圈内人士说,这个戏玩的就是“唐知县”和“诰命夫人”,有牛得草、吴碧波这样的名家来演,想演不好都难。
牛得草、吴碧波合演的《唐知县审诰命》,获得了晋京献礼演出的一等奖,也赢得了北京电影制片厂的导演谢添的青睐,他要把它拍成戏曲电影片。
谢添是新中国22个电影明星之一。作为演员,他被称为“银幕上的千面人”,作为导演,更是被誉为“中国的卓别林”。谢添常说,脑子里要有个生活的仓库。这个仓库里的货物越多、越全,用的时候才能手到擒来。从谢添主动找任宏恩谈话的情况来看,在他的生活的仓库里,也早已储存了河南的“南任”任宏恩。所以在他决定以“北牛”的牛得草拍摄戏曲电影的时候,也没有忘记在“南任”的任宏恩身上汲取营养,听听他是怎么说。
谢添曾经几次到过许昌。早前到许昌,是看上了许昌的《夫妻俩》《卖箩筐》两个小戏,没想到这两个小戏,让捷足先登的珠江电影制片厂的导演陶金,给挖走了。他这次到许昌,就是专门来找任宏恩的。
1914年出生的谢添,比任宏恩父亲的年龄都大。他称任宏恩为老弟,夸任宏恩的《唐知县审诰命》激情、夸张、生活化,有趣味,非常耐看,要他谈谈演出的心得体会。任宏恩对谢添的艺术,也表示了高度赞扬,说他在电影《洪湖赤卫队》中扮演的副官,身上很净,恰到好处。戏不多,却能给人留下难以磨灭形象的,这才是真功夫!英雄所见略同,两人相谈甚欢,谢添还特意给任宏恩留下墨宝,以作纪念。
谢添与任宏恩的这种友谊,一直持续了很久。就是任宏恩、马季在桂林拍摄《南阳富翁》的电影时,谢添不知为什么也去了一趟,在桂林的宾馆里,谢添还搂着任宏恩,还留下了一张照片。
谢添不愧为是中国的卓别林。影片中有这样一段精彩的好戏:民女林秀英上堂喊冤,诰命夫人手执大棒,朝林秀英劈头打去的时候,却被唐成一把抓住手腕说:“这是公堂,上有五台大人,下有七品县令……”“七品县令?!”只见诰命夫人呸地一口,向唐成唾去,蔑视地伸出小指头说:“小官小职微,露水大的前程,小芝麻官……”就在满堂附势的嘲笑声中,影片运用特技的镜头,把唐知县一下子变小了。这时,芝麻大的唐知县仰头朝上,望着一品诰命夫人,心中不无惴惴:“这个老家伙,几句话说得我真有点招架不住……”此时人们不难看到,人物的内心起了波澜:诰命的哥哥,是独霸朝纲的宰相严嵩,丈夫又是经略七省的西乐侯,有钱有势,人怕鬼惊。自己呢,不过是露水前程,芝麻大的官儿……想到此处,不免自卑气馁。但想到自己是朝廷的命官,堂堂的清苑县七品县令,若不严惩罪犯,怎么能称得起是百姓的父母官?!“当官不与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唐知县经过思想的激烈斗争,为民做主的思想终于占了上风后,不惜一切为民除害,人物才又逐渐高大起来,恢复了原形。谢添的这些技术处理,都显示了他非凡的匠心和功力。
“北牛”的《唐知县审诰命》,经过谢添的精心打造,拍成戏曲电影《七品芝麻官》后,牛得草从此誉满天下,河南豫剧十大流派的“牛派”,也由此而来。
牛得草与任宏恩,也有着很深的交情。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河南举行全国性的丑角大赛。“南任”的任宏恩没参加,这让牛得草心里很不安。他打电话给任宏恩说:“宏恩,你得来呀!你要是来了,我甘愿退下来,把我的主持人让给你。”任宏恩在电话中说:“老兄啊!不是我不去,我是得到台湾演出呀!”任宏恩到台湾演出,确实是事实,那是他和梅开二度的梅花奖得主王红丽一块组团去的,而他在台湾演出的,也正是《唐知县审诰命》这个古装戏。但还有一个原因,任宏恩没有说,那就是他不承认自己,只属于丑角,像《岗九醒酒》中的村支书岗九、《王家湾的当家人》中的村支书王土坯,不都是正面人物形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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