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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鹏读《青春岁月》
于华
2024-08-28 09:32:33

                           《青春岁月》的草蛇灰线

               胡 鹏

 


一条蛇穿行于草丛,会留下若断若续之印,从灰土里拉出一根线,可留下若有若无之痕。用这样的“草蛇灰线比喻文学写作中前后照应的伏笔与铺垫,可谓生动而简练!

诸多学者皆知:昔日曹雪芹写《红楼梦》,早已把“草蛇灰线”这一手法运用得出神入化;而今,让我特别欣赏的是:于华老师的《青春岁月》也把这一手法运用得风生水起、娴熟自然!

《青春岁月》是由《小杨庄之恋》《大别山之恋》《柳河湾之恋》三卷本组成的56万多字的纪实长篇。刚读了第一卷,就发现了一条“草蛇灰线”:这是一幅先后画了三次的山水画。第一次是在四叔家画的,由于在桂芳家刚画过《丹凤朝阳》的花鸟画,小画匠就画了青山苍松、大海红日的《旭日东升》;第二次还是在四叔家画的,邻村的张老医生在四叔家看中这幅画,想请小画匠去他家。为了留住画匠父子,三爷就让小画匠在四叔家给张老医生画了一幅;第三次是在南场屋画的,大队刘支书在张老医生家看中了这幅画,队长贵山哥就让小画匠给刘支书画了一幅。阅读时,随着波澜起伏的情节,对小画匠画这三幅山水画的事,除了觉得真实自然,也没啥别的想法。却未料到——公社的石书记在刘支书家也看中了这幅山水画!当他听刘支书说小画匠如何多才多艺,又如何成为小杨庄女婿的事情之后,就很高兴地派人给小画匠送来了一张“文化站长申报表”。这样一件让全庄乡亲都以为是福贵临门的喜事,却因为画匠父子特别害怕公社派人去北乡老家搞“外调”被迫半夜逃离……

多年后得知:为赴“北乡寻夫”,悲伤欲绝、精神失常的桂芳走失于风雪漫的河渡口……

试想:假如“小画匠”没有画那一幅让张老医生一眼就看中的山水画,就不会先后引起大队公社干部的特别注意。假如没有大队公社干部的好心干预,时间拖延到秋后,杨桂芳和小画匠在小杨庄把喜事一办,这一美好“初恋”的结局也许就不会如此凄惨!

还有这样的一条“草蛇灰线”:画匠父子来到小杨庄的第二天,在五叔家画画时看到桂芳的大嫂(刘姐)当众解衣“喂奶”。三个月后,赤日炎炎下在河湾割麦时,只见男女劳力全都赤膊上阵。树荫下歇息时,刘姐又要小黑蛋给她饱涨的奶子“吸奶”……由于有了这些前后照应的铺垫,往后读到桂芳“道歉”要掀衣“露奶”,继而再读到柳河湾的玉蓉姐让小华弟“揉奶”和“吃奶”时,不但觉得这样的情节真实自然如水到渠成,还会被作品生发的“恋母情结”的人性美所感动。

为了便于说明,我想把那三幅山水画的“草蛇灰线”命名为“物件式”,这几次“喂奶”与“吃奶”的情节谓之为“草蛇灰线”的“动态式”。依此思路,在接下来的《大别山之恋》里,我又读出了一条“隐喻式”的“草蛇灰线”——

画匠父子从小杨庄逃到大别山之后,在围沟沿老于家,小画匠就被弟弟妹妹们改称“世华哥”了。在这儿,世华哥又“防不胜防”地碰上了一次“闪恋”。他和这个“闪恋”的女孩第一次相见的地点就围沟水边。当时,世华哥正和几个小弟比赛“打水漂”,看到世华哥扔出的石片“嚓、嚓、嚓”的在水面上跳跃飞行,弟弟们都拍手叫好。世华哥忽然听到其中有“一股幽谷清泉”之声,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扎着两个小辫的娇美女孩”。刚刚得知她名叫庞小蕙,她就要世华哥教她“打水漂”……

开始读到这一段时,只觉“打水漂”的描述十分生动有趣,没去想还有什么含义。随着情节的深入才渐有感悟:小蕙的命运,竟然都离不开这“幽谷清泉”般的水!

您看:为了不再重演杨桂芳的悲剧,父亲对外谎称儿子已在北乡老家“定亲,小蕙却当众宣称:“我这辈子非俺世华哥不嫁!”又对世华哥说:“要嫁,我就是你的妻。不嫁,我就是你的妹!”这样一来,画匠父子去小沙庄亲友家画画儿时,也只好带着她这个小蕙妹。在小沙庄画画儿的那些天正赶上连绵秋雨。白天,她跟着世华哥学画牡丹花;夜晚,煤油灯下,哥吹竹笛父拉弦,她给乡亲们唱了《采茶山歌》和《八月桂花》,听到门外的风雨声,她又触景生情地唱起了“一送红军下了山,秋雨绵绵秋风寒……”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这几天的绵绵秋雨,竟然是小蕙妹最芬芳的一段最后时光!当书中写到“秋雨停了,天晴了”时,小蕙妹最担忧的事就突然降临了——她的二姑从大山里匆匆赶来,以小蕙父亲山沟摔伤为由,把痛哭不止的小蕙妹强行带走!分别后的一天夜里,世华哥在梦中看到:满面泪水的小蕙妹哭喊着“哥……”张着双臂跑过来。越来越近时,只见她紧贴在身上的衣服好像也水淋淋的……再往后读,才知道这次的分别竟然是今生“永别”!苦苦等待了好久的世华哥最终只等来了一个痛彻心肝的噩耗——为还赌债,庞父把小蕙一骗回家就把她许给债主家的儿子了!新婚之夜,小蕙外逃时失足坠崖、掉进幽谷深潭……

含泪阅读至此,不禁想起——他们第一次相见“打水漂”时围沟里那“碧清”的水,想起小蕙妹在小沙庄秋雨中歌唱的绵绵秋雨,想起世华哥思念梦中的小蕙妹的满脸泪水,想起小蕙妹失足坠落的深深潭水……哦!这一连串的“水”,不就是“打水漂”的石片在水面上溅起一连串水花的象征吗?那沉入水底的石片,不就是人物命运的隐喻吗?

在山重水复、曲径通幽的《大别山之恋》里,我还读出了几条“闲话式”的草蛇灰线”——画匠父子倾听围沟沿的于二爷“闲话”捻军头领黎兆寿的诸多惊险故事时,怎能想到:这些历史人物的作为竟然牵动着一百多年后画匠父子的命运!比如二爷讲道:咸丰四年正月,被洪秀全封为“殿右大将军”的黎兆寿带着他的一股捻军,跟着李秀成的太平军去攻打永城。黎大将军在小集上抓来一个来走亲戚的年轻人,得知他“能写会算”,就逼着他做帐房管家(不愿干就砍头)。并专派一队人马,拿着年轻人写的家乡地址,到河南郸城乡下把他全家老小一辆马车拉到这大别山下……这个年轻人,就是那年去永城马鞍集老舅家拜年的于天佑,也就是而今这黎家围子围沟沿这十来家老于家的“祖老太爷”。试想,假如没有于天佑老太爷年轻时的这般奇遇,一百多年后的1962年秋,在这陌生异乡,河南北乡的画匠父子哪有可能找到这比家人还亲的“自家”?

怎能想到:二爷讲了这些闲话不久,黎家围子的一户农家就在老墙根下挖出了黎兆寿当年埋藏的金砖!紧接着,就由“抢挖金砖事件”引发出县公安的“封围搜查”和全公社的“外流清查”。那天夜晚,正在罗岗头老罗家画画的父子和好多“外流”都被抓进了“收容站”,要不是二爷和六妈全力营救,身陷绝境的父子岂能转危为安?

还有一例:在叶集唐家园,画匠父子听芸子父亲“闲话”大别山金刚台的神奇传说时,也以为只是闲聊。却不知三年后,为躲避“破四旧”的红卫兵,画匠父子来到大山白云深处的老秋爷家。在木板楼上,父子二人不但亲眼看到了神奇的金刚台,还听老秋爷“闲话”了他年轻时如何冒险救护红军手枪队队长童玉峰,之后又如何跟童玉峰、胡玉兰夫妇一齐登上金刚台……再往后读,老秋爷“闲活”之后的现实情节则是:某日夜,正当民兵营长要上楼搜查的危急时刻,前来看望老秋爷的童振东立即站起身,以开电话会为由要营长带他速回公社,为藏在木板楼上的父子解了被抓之围(童振东是童玉峰的儿子,现任县公安局副局长)。

大别山的四姑奶家,画匠父子第一次听四姑爷“闲话”了宋希濂71军“富金山峡口血战”的民间传闻。多年后,已由“画匠父子”改行为宣传队“导演老师”的父子在柳河湾第二次听劳大爷讲“峡口血战十天十夜”更详实的“闲话”。不久,,“小导演小于”不但在柳河湾小高庄亲眼见到当年宋希濂71军36师的一个老兵,还第三次的亲耳聆听了这位老兵讲他怎样使用德国造的马克沁机枪,怎样“非常解恨”地横扫一大片一大片日本鬼子的情景……

发现了这些老年人的“闲话式”的“草蛇灰线”之后,我又读出了一条幼儿“童话式”的“草蛇灰线”——1963年正月的一天上午,画匠父子在大别山北的余二叔家见到一个三、四岁的小妞儿,名叫小珍子。晚饭后,听余二叔讲了他大哥(余大伯)26岁那年和14岁的小大嫂“圆了房”,第二年就生了儿子的往事之后,小珍子接话“我也要个圆房子,跟华哥圆房”当时,一家人都觉得这“童可笑,没人在意。谁能想到:十几年后1976年冬,经历了诸多“明恋、暗恋”都没结成婚的“华哥哥”竟然与小珍意外重逢!只因余二叔老两口先后因病去世,小珍从大别山回到淮河北岸大曹庄亲生父母家。众人一看老曹家突然冒出来一个十八岁的漂亮闺女,说媒的好像一群群喜鹊乱叫乱飞,吵闹得小珍心烦意乱却又没中意的人选。一天,一个嫁到大曹庄的柳河大队的宣传员小珍说起华哥哥”这个导演”。小珍一听,立马要这个宣传员领她前往相见……最终,二人真的“圆了房”!当年的“童话”成了真真的大实话

曾有一文友对我说:“读了前边小珍子的幼稚童话,又读了后来这十几年的曲折的故事,忽然看到十八岁的小珍子又和华哥哥见面啦!最后也真的和华哥哥“圆房”啦!真让人——既有恍然大悟之惊喜,又有恍若隔世之感叹!”

我说对呀!这前呼后应、时隐时现,看似闲话、其实不闲,恍然有悟、读后感叹!这不正是草蛇灰线”所体现的阅读美感吗?

《青春岁月》的“草蛇灰线”还有好多,那前呼后应的戏曲歌舞,那时隐时现的优美诗词,还有那一连串忽悲忽喜的恋情因果链,本篇短文怎能说全?只能略举几例权做引玉之砖。因为:最醇的酒,必由饮者亲自品尝;最佳的阅读美感,还需读者于原著中亲自体验。

作者简介:

胡鹏,河南沈丘人,中学高级教师,曾在国家级报刊上发表教学论文、通讯、小说、散文多篇。多年从事阅读和写作的教学研究,坚守“人本教育,思维至上”的教育教学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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