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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生产队过年杀猪记
张克龙
2025-06-04 09:26:27
 #2025新星计划1期#  
#创作挑战赛八期# 
 
寒风裹挟着细雪掠过村口老槐树时,生产队的屋檐下便挂上了冰棱。年关将至,最热闹的事儿莫过于杀猪,这不仅是一场仪式,更是全村人翘首以盼的盛事,连空气里都飘着即将沸腾的喜悦。
 
天还没亮透,饲养员就摸黑进了猪圈。平日里温顺的肥猪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扯着嗓子发出震天的嚎叫。几个年轻力壮的社员手持麻绳冲进圈舍,有的拽猪耳朵,有的扯猪尾巴,在泥水里一番缠斗,才把这头三四百斤的“胖家伙”拖到院中的长条木凳上。杀猪匠老吴早已备好明晃晃的尖刀,他卷着袖口,露出古铜色的臂膀,眼神里透着沉稳与干练。
 
随着一声凄厉的嘶鸣,尖刀精准刺入猪喉,殷红的鲜血喷涌而出,流进一旁的陶盆里。猪的四肢剧烈抽搐,渐渐没了动静。女人们端来滚烫的热水,均匀地浇在猪身上,男人们则手持刮毛刀,麻利地刮去猪毛。不一会儿,一头白花花的猪便显露出来,在冬日的阳光下泛着油润的光泽。老吴手法娴熟,开膛破肚、分割猪肉一气呵成,内脏、排骨、五花肉分门别类摆放整齐,每一个动作都饱含着几十年的经验。
 
消息像长了翅膀,传遍了整个村子。孩子们呼朋引伴,踩着厚厚的积雪往生产队跑,脸蛋冻得通红,眼睛却亮晶晶的。大人们围在一旁,一边帮忙打下手,一边拉着家常。有人打趣说:“今年这猪膘真厚,过年包饺子准香!”还有人感慨:“杀了这头猪,年味儿就真的来了!”欢声笑语中,柴火灶上的大铁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锅里炖着猪血、猪杂,香气四溢,引得众人直咽口水。
 
分肉的时刻最是热闹。队长拿着泛黄的账本,对照着每家的工分,仔细盘算着分配方案。轮到的人家喜笑颜开,小心翼翼地接过属于自己的那份肉,仿佛捧着稀世珍宝。肉多的人家计划着包饺子、炖红烧肉,肉少的人家也不懊恼,想着用这来之不易的肉,给孩子们解馋,做上一碗香气扑鼻的肉臊子。
 
暮色渐浓,生产队的院子渐渐安静下来,只有零星的火星在灰烬中明灭。村民们各自带着分到的肉回家,一路上,月光洒在雪地上,也洒在他们满足的笑脸上。那一夜,家家户户的厨房里都飘出诱人的香气,这香气里,有对丰收的感恩,有对新年的期盼,更有生产队里那份浓浓的人情味,在岁月的长河里,永远温暖而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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