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端秋日创作季#
归途。仍在通辽火车站中转。经停时间1小时15分钟。
我右手拉着拉杆箱、左手拎着手提包从火车站出口出来,急匆匆往马路对面走。
五天前,去承德路经通辽中转时,已近中午。坐了一夜硬卧的我,想吃点当地的小吃打打牙祭。出站后右拐,面条、饺子、家常菜的招牌,实在勾不起我的食欲。突然,马路对面店铺牌匾上“风干牛肉干”几个大字吸引住我的视线。
我躲过疾驰的车流来到马路对面。路口处是一家叫“兴隆”的超市,门口大大的橱窗上贴着“风干牛肉干特卖”的告示贴。我迟疑下,继续往前走,没几米,在一家比兴隆超市小许多、叫“格日勒牛肉干专营店”店铺前停住。我知道,格日勒是光芒的意思。我想,能起出这样名字的店家,会有一张充满阳光的笑脸。
走进店里,店门口横放的柜台上摆着两簸箕牛肉干,旁边是印有“格日勒风干牛肉干”字样的牛皮纸袋。
齐耳短发的中年女人正坐在柜台边上看手机,见我进来,细声细气地问我:“想买点什么?”
“牛肉干怎么卖?”
“110一斤。”
“给我称50元的。”我递过去一张百元钞票。
老板娘麻利地用小铁戳从簸箕里㧟出牛肉干,放到秤上的铁盘里。
“75……”
“多了,50元就好。”
老板娘㧟回点牛肉干扔进簸箕,然后将铁盘里的牛肉干装进牛皮纸袋。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从包里摸出电话,走出几步接听。
挂了电话后,不见了老板娘的踪影,装着牛肉干的牛皮纸袋摆在柜台上。我拿起它出了店门,急匆匆奔向进站口。
快检票时,我去超市买矿泉水,结账时才发现卖牛肉干的老板娘并未找我剩余的五十元钱。我自嘲地笑笑,如今丢三落四的情况时有发生,只能怪自己粗心了。又一想,等从承德回来时再去那家店看看,万一店家认账呢,我就再买二斤牛肉干,如若不认,转身便走就是。
上了火车闲暇无事,就把刚才的事儿发了一个朋友圈,问大家:若回去时去店家找,会是哪个结果?除了一些点赞的,回复又得买二斤牛肉干的居多,但也有人说,就别想找你钱了。
我很想知道会是什么结果,所以今天回程中转时,再次来到“格日勒牛肉干专营店”。
推开店门,那天卖我牛肉干的老板娘不在。一个黑脸膛、面相忠厚的中年男子听我喊“店里有人吗?”从屋后挡布帘之处转出来,问我想买什么。
我说明了来意。
“她不在啊,这事我没法办。”
“你可以打电话询问她一下。如果她忘了,就算了。”
他犹豫几秒,从里怀掏出电话,又转到店后面去。隔了一会儿,走出来对我说:“她去吃饭去了,可能没听见,没接我我电话。要不你在这等她回来吧。”
我盯着他看了几秒,他的目光有些躲闪。
“需要等多久?”我问。
他又犹豫下,看了眼我的拉杆箱,说:“一小时吧。”
我自嘲地笑了笑,说:“算了!”暗想,让说还能买牛肉干的朋友们失望了。
我拉着行李箱走出店铺,抬头看了眼蓝底金字的牌匾。路边槐树上已见落叶的枝条,在阳光斜照下,将“格日勒”这几个字割出几条阴影。
走了几步,我又回转来。男人正站在靠墙的橱柜边打着电话,看我进来明显一愣。
“我留个电话给你,如果老板娘回来想起这件事可以加我微信。”我说。
他没言语,像是没有听见我说的话。我从手提包的隔层里找出一张作废的票据,将手机号写在上面,放在柜台上。也没等男人说话,头也没回地走了出去。
等我回到家中,这躲在某个阴暗处的五十元钱,早被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过了几天,有个微信名叫“巴音”的人加我,招呼语上只写着三个字:“牛肉干”。
我突然想起那天的事来,通过了好友申请。还没等我说话,对方发过来一个店铺二维码。上写着店铺的名字“兴隆”。
创作经过及创作谈:2020年10月25日,我去河北的兴隆县参加文学笔会。从沈阳经通辽换车之际,去火车站附近的一家牛肉干专卖店,要买半斤牛肉干作晚餐。牛肉干的价格是110元一斤,我给老板娘100元钱,老板娘称完装袋后,就把牛肉干放在前台上,然后转到后面去了。我拿起放在前台的牛肉干就走,等进站后,快检票的时候,想去超市买瓶水,才发现老板娘没有找我钱。
29日返程时,再次路经通辽,我又来到那家卖牛肉干的店。店里的老板娘不在,一个黑脸膛貌似忠厚的中年男子在我喊”店里有人吗?”之后,从后面转出来。问我想买什么。我说明了来意,他回答说:”她不在啊,这事我也没法办。”
我说:”你可以打电话询问她一下。如果她忘了,就算了。”
他犹豫了几秒,从里怀里掏出电话,又转到店后面去了。隔了一会走出来对我说:”她吃饭呢,打电话可能没听见,没接我我电话。要不你在这等她回来吧?”
我说:”需要等多久?”
他又犹豫了下,说“一小时吧。”
我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说,算了!
回沈后,成就此文。
我的很多小说都是记录我自己 真实的生活,当时写的时候,肯定是因为事情触动了我。好玩的是,过几年再看,那一幕幕,要从脑海中消失的镜头,又回来了,写作的乐趣因此又增加了一分。
此文刊发于《椰城》2022年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