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来光顾生意,今天我问叔叔,怎么不见他老伴,叔叔停下手里的擀面杖:‘生病了……一个月要一万,儿子也退伍回家帮衬。’我没有回答,只问他换成超大的锅盔加多少钱,我想吃很多肉,他笑盈盈地:‘加量不加价。’于是肉塞得面皮都破了,我愣了好久,一时分不清他眼里的婆娑是滚烫的炉火,生活的重担,还是妻子床前的轻语……”四天前一名网友定位在福建理工大学发布的一条视频中,提到了自己常去吃的一家锅盔,平日一起卖锅盔的夫妻俩只留下叔叔,网友的随口一问,问出了叔叔藏在最心底的苦衷。
由于视频发布时带了定位,许多本校学生在看到视频时第一时间就去支持了锅盔叔叔的生意,锅盔叔叔的小摊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叔叔忙得双手不可开交,脸上还是笑意盈盈。学生们都反映,叔叔看到大家都来支持他的生意心里十分感激,总想把每个锅盔做得尽可能饱满一些,有时候馅料放得太足把饼皮撑破了,还会歉意地笑笑,告诉同学们再重新做一个,不收钱。还有很多顾客“钱到人不到”,往叔叔的摊贩上或是向二维码里转上几百元扭身就走。前去品尝锅盔的人数实在太多,有很多附近的学生排了四个多小时的队才能买到一份。当天晚上发布原视频的网友再一次记录了锅盔叔叔忙碌的身影,几十万人知道了他的故事想要帮助他,都被叔叔婉言谢绝了。和网友一起去买锅盔的朋友站在小摊前:“来两个饼,室友饿得都哇哇叫啦!”叔叔心里什么都明白,却不做声,临走时双手合十置于额前鞠躬致意:“替我谢谢他们。”
去照顾锅盔叔叔生意的很多都是大学生,还有很多外地的学生不能亲自光顾叔叔的小摊,就托福建的朋友帮自己光临一下小摊,再将钱一分不少地转给叔叔;还有很多学校里自发组织的队伍去买叔叔的锅盔;更有不少人在网上呼吁大家如果有能力就多买些饼,不要直接将钱扔在叔叔的摊位上,不要将叔叔看作是没有能力的可怜人,要做好人而不是滥好人……许多网友发布的视频中,平日里“上半天课都要七嚎八嚎的”大学生们,等不及叔叔的小摊开始营业就早早去排队,有时候要排一个下午,然后拿着比两只手还大的锅盔,想想着自己尽了绵薄之力帮助了叔叔一家,心里高高兴兴地回宿舍了。现在大学生们都自嘲自己有种“清澈的愚蠢”,什么事都搞不明白,遇到麻烦事就不想动脑筋,相比于高中时的自己来说差了一大截。其实这种“清澈的愚蠢”并不代表着“蠢笨”和“好骗”,而是大学生处于从学校步入社会的边界,即使有时候被欺骗伤害过,还是对苦难的社会怀有真诚炽热的希望。他们读了十几年的书,好像在这一刻找到了读书的意义,读书不是什么一步登天的捷径,而是为了让自己的思维和胸怀都更上一层,在保证自我判断的基础上能够对平凡和苦难有自己的理解和同情。
这份善意纯朴清澈,也许很多人付钱的那一刻帮助的不只是锅盔叔叔,还有曾经经历困苦的自己,那时的他们也希望能遇见和现在的自己一样的人,撕开黑暗伸出手拉自己一把,这样生活再难都好似有阳光和希望。锅盔是咸的,混着的眼泪也是咸的,可是这不期而遇的温暖和善意是甜的,对叔叔来说,加量不加价的不只是锅盔,还有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