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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河岸边老树下干部老陈带徒看老父亲的周末
易逝之
2025-06-14 10:0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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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清晨,淮河岸边小县城的天刚蒙蒙亮,县局办公楼还浸在晨雾里,老陈走进办公室,已经把周末要处理的几份文件摞整齐,塞进了包。旁边的小浩碰巧加班,看到他吓了一跳:“陈主任,您这周末还不歇着?局里说让您好好陪老爷子呢。”

老陈拍拍他的肩膀,眼角的皱纹笑出几道深沟:“不碍事,老爷子昨晚输完液精神好多了,我先把急着报的数据核一遍,顺道回趟老家看看。”他口中的老家在数里外的陈村,父亲上周突然犯了老胃病,他这几天都是医院、单位两头跑。
小浩是上班不久的年轻干部,最服老陈。这位五十多的“老陈”,论业务是局里的“活字典”,跑遍全县;论脾气,永远是不疾不徐,年轻人出错了,他从不厉声训人,只点着烟袋锅慢慢讲道理。听说老陈要回老家,小浩主动提:“陈主任,我开车送您吧?正好跟您学学怎么跟老乡打交道。”
老陈看看他,点点头:“行,你尝口我家人腌的菜,挺好吃的。”
车开出县城,水泥路渐渐变成泥土路,两边的楼房换成了青瓦白墙。老陈指着远处山坳里的几棵老树:“那就是陈村,我打小在那树下爬。”
进了村,老陈的家是老瓦房,院子里晒着玉米。他父亲正躺在床上。看到儿子,老爷子眼睛亮了亮,又看到旁边的小浩,嗓门带着病后的沙哑:“回来了?”
老陈放下包,先给父亲倒了杯温水,又从屋里拿出血压仪:“爸,今早量过没?医生说要按时吃药。”他熟练地给父亲绑好袖带,眼神专注得像在核查报表数据。小浩站在一旁,看着老陈弯腰时露出的后颈白发,突然想起自己周末总赖床,心里有点发烫。
“小浩,”老陈一边收血压仪,一边说,“去灶房把那篮青菜洗洗,中午炒了。”
小浩应声去了,水龙头下的青菜带着泥土香。他听见堂屋里老陈跟父亲唠嗑,说的是村里新修的灌溉渠,说谁家的果园今年挂果多,偶尔插一句“药按时吃了没”,声音放得很柔。
洗完菜,小浩端着盆出来,正听见老爷子叹气:“你这工作,总不着家,图个啥?”
老陈蹲在父亲面前,帮他理了理松了的衣服:“爸,您忘了?我刚参加工作那年,下大雨冲垮了村口的桥,您带着全村人连夜扛沙袋,说‘干部不带头,谁信你’。现在我不就是接着您那股劲吗?”
老爷子没说话,像是在想事情。老陈又笑了:“您看小浩这年轻人,脑子活,肯跑腿,以后接班,咱们陈村的田,全县的田,不都得靠他们?”
小浩端着菜盆的手顿了顿。他想起上周自己跟着老陈去偏远村调研,回来路上抱怨路太难走,老陈当时只是说:“路难走,才更要去,不然老百姓的难处,谁知道?”
午饭时,老陈炒的青菜带着柴火灶的香。老爷子胃口好了些,夹了一筷子给小浩:“娃,好好跟你陈叔学,他啊,心里装着事,脚下有土。”
老陈给父亲盛了碗稀粥,接过话头:“小浩,咱们这工作,说光鲜不光鲜,说累是真累。可你看咱爸这辈人,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辈子,图的啥?就图地里多打两斗粮,娃们能吃饱饭。现在轮到咱们,得让乡亲们的日子更敞亮。”他指了指窗外的老槐树,“你看那树,根扎得深,才经得住风雨。咱们当干部的,根就得扎在老百姓堆里,扎在田埂上。”
小浩低头扒拉着饭,嘴里的芥菜疙瘩又脆又香,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熨平了。他想起自己写工作总结时总爱用“深入基层”“服务群众”这样的词,此刻看着老陈给父亲擦嘴角的动作,看着院子里晒得金黄的玉米,突然觉得那些词有了分量。
下午要回县城时,老陈把一袋晒干的草药塞进小浩手里:“给你妈带的,治咳嗽管用。”小浩接过来,触手温热,像是刚从太阳底下收回来。
车开出村口,小浩从后视镜里看见老陈的亲戚和邻居还站在老树下,朝这边挥手。老陈摇下车窗,喊了句:“爸,进屋歇着!”声音被风吹得散了些,却带着一股子实在的暖意。
“陈主任,”小浩握着方向盘,忽然说,“下周那个高标准农田项目验收,我想跟您多跑跑现场。”
老陈看着窗外掠过的田野,点点头,烟袋锅在手里轻轻转着:“好啊,地里的土啥时候都不骗人,你踩上去,就知道老百姓要啥了。”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车里,老陈的侧脸刻着岁月的痕迹,却透着一股子让人安心的踏实。小浩觉得,这个周末没赖床,没去逛街,跟着老陈回了趟老家,好像比看十本业务书还管用。那些藏在皱纹里的故事,那些融在烟火气里的道理,正像老槐树下的根须,悄没声息地往他心里钻。(作者:易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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