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哑声

我曾有很多词

它们像溪水一样奔流不息

直到有一天——

词语拒绝我

口腔空荡

比沉默更沉的是说不出的欲望

比沉默更硬的是

语言碎掉的声音

有人问我"你还好吗？"

我张口

却吐出一只灰色的鸟

它绕着我飞了一圈，栖在地上，死了

2｜无声地行走

我走在街上，不看招牌

我坐在房间里，不听歌

我让所有"说话"的东西都闭嘴

让颜色褪去，光线退场

我开始观察——

风是怎么无声转弯的

影子是如何在地上

不发出一点声响地溶解自己

整个世界仿佛也失语了

像一场雨

明明下着，却没有滴落声

我终于学会不说

不是因为懂了

是因为……太久没人听懂过我

3｜渴望靠近

夜里，我梦见一只手伸过来

不是为了拉我

只是轻轻碰了碰我指尖

我从梦里醒来，眼角发烫

第一次

渴望一个词落在我唇边

哪怕是一个错误的词

哪怕它不完整、不准确、不高级

只要它是活的

只要它能颤抖、能呼吸

只要它像那只手一样——

不是来定义，而是来靠近

4｜学说第一句话

我试着对一棵树开口

声音发不出来

就用手指写：你在风中还好吗？

它没有回答

但枝条轻轻一颤

落下一点点光

我想

这就是对话了吧

不是回应

而是允许我存在

5｜返回的方式

我不再强求自己

说完整的话

我让词语碎着说、断着说、痛着说

我用石头、用水、用沉默、用回头的目光

重新拼一张嘴

不是原来的那张

而是能承认破碎的那张

能说出"我不知道"

也能说出"我还在试着爱"

有一天

我重新喊出一个名字

它不是你，也不是我

但它颤了颤

我听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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