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吴城站在吴家庄村小学门口,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选举结果已经公布,他以三票之差输给了贾志强。那红色的票箱刺的他眼睛生疼,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嘲笑他的落选。
走出会场时,他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他背上,特别是贾志强那假惺惺的安慰笑容,让他恨不得一拳打在他的鼻梁上。
"老吴啊,别往心里去,下次还有机会。"贾志强拍着他的肩膀说。
吴城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言不由衷地说:"没事,没事,祝贺你,祝贺你……"说着话,他感觉自己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回家的路上,吴城的脚步越来越重。五月的阳光让他感到燥热难耐。路边的野花开得正艳,他却觉得那些花朵也在嘲笑他的失败。他踢飞了一块小石子,石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入远处的麦田里。
"写你的作业去!"吴城一声吼,吓得吴小梅缩了缩脖子,赶紧跑回屋里。
妻子李秀兰从厨房探出头来:"怎么了这是?选举结果……"
"闭嘴!"吴城瞪着眼睛,"做饭去!少打听这些没用的!"
李秀兰叹了口气,默默退回厨房。她太了解自己的丈夫了,这态度明显是落选了。她轻轻摇了摇头,继续切菜,刀落在砧板上的声音都比平时轻了几分。
晚饭吃得异常沉闷。吴小梅小心翼翼地扒着饭,时不时偷看父亲阴沉的脸色。李秀兰给丈夫夹了一块鱼肉,却被吴城用筷子拨到了一边。
"我有个决定要宣布。"吴城突然放下碗筷,声音低沉而严肃。
母女俩同时抬头,困惑地看着他。
"从今天起,我们家要正规化管理。"吴城的眼睛闪着异样的光,"我决定召开家庭会议,选举家庭一把手。"
李秀兰和吴小梅面面相觑,不明白丈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现在,立刻,收拾桌子,准备开会!"吴城拍了拍桌子,碗里的汤溅了出来,在桌布上留下一片污渍。
十分钟后,餐桌被清理干净,一家三口围坐在桌前。吴城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小本子,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
"今天召开第一次家庭会议,主要议题是选举家里的一把手。"吴城的声音庄重得仿佛在主持重大会议,"现在开始提名。"
李秀兰忍不住问:"老吴,你这是……"
"会议期间请称呼我'同志'!"吴城严厉地打断她,"李秀兰同志,你有什么提名?"
吴城脸上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迅速记录在本子上:"好,吴小梅同志,你的提名?"
十二岁的吴小梅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爸爸:"我也提名爸爸。"
"全票通过!"吴城激动地宣布,"从今天起,我就是家里的一把手,家里一切事务都必须向我汇报!"
李秀兰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吴小梅则好奇地看着父亲,不明白为什么爸爸突然变得这么奇怪。
第二天一早,吴城就开始了他的"执政"。他要求李秀兰准备一日三餐前必须打报告,连放多少盐都要请示。吴小梅上学前必须向他汇报当天的学习计划,放学后还要写书面总结。
"爸,我能去王丽家写作业吗?"第三天下午,吴小梅怯生生地问。
吴城正襟危坐在"一把手专座"——一把他从客厅搬来的扶手椅上:"打申请报告,写明事由、地点、参与人员和预计返回时间。"
吴小梅瞪大了眼睛:"可是……"
"没有可是!"吴城敲了敲桌子,"无规矩不成方圆!"
李秀兰从厨房出来,看到女儿委屈的样子,忍不住说:"老吴,孩子就是去同学家写个作业……"
"李秀兰同志!"吴城严厉地打断她,"请注意你的身份!作为家庭一把手,我有权制定家庭规章制度!"
李秀兰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拉着女儿进了厨房。她小声安慰吴小梅:"爸爸最近心情不好,咱们顺着他点,过阵子就好了。"
但事情并没有像李秀兰希望的那样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