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掀开橱窗的一角,
沉睡了一季的陈列品
开始交换梦话——
干花述说曾经的颜色,
旧表回忆走失的钟点。
尘埃在阳光中排练舞蹈,
玻璃杯轻轻一响,
惊醒桌角静默的报纸。
一本发黄的书悄然翻页,
旧句子抬头,看向窗外。
雨从屋檐滑落,
滴进铁钉的旧伤,
回声在木头里延伸,
像某种未完成的醒来。
这时,一只街头的猫
踮脚穿过被遗忘的门铃,
草丛中,一枚失语的钥匙
悄悄找回了名字。
广场上,十万个假装平静的人
忽然听见自己体内——
有野草在破裂,有鸟鸣在回旋。
不是耳朵听见,是骨头记起。
那就是春天:
不是花开,不是节气,
而是沉默物互相识别,
而是你在拥挤中缓缓停下,
看见另一个自己
正从身体深处走出来,
拾起那一行未写完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