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干嘛？”老陈扯过他手里的材料塞进屋，“今天带你去个好地方。”不等小浩反应，就把人推进副驾驶。
车窗外，县城的水泥建筑渐渐退成绿意，颠簸的乡间小路上，老陈突然开口：“听说你上周写的调研报告被打回来了？”
小浩猛地坐直，指节攥得发白。那份熬夜三天赶出的产业规划，在会上被批得一无是处，此刻成了他胸口发烫的疤。老陈却不再追问，方向盘一转，开进了被篱笆环绕的小院。
“这是我老家。”老陈弯腰从墙角摸出两把锄头，“来，搭把手。”初夏的阳光穿透梧桐叶，在两人肩头洒下斑驳光影。小浩握着锄头的手生涩僵硬，没刨几下就把菜苗铲断了半截。
“别急。”老陈蹲下身，粗糙的手掌拨开泥土，“你看这番茄苗，得先松土，再把根须理顺。就像你们年轻人写报告，光知道堆数据可不行，得摸清土地的脾气。”他捡起断苗，在田埂边挖了个小坑重新种下，“去年雨淹了，我愣是把烂根的茄子救活了。”
日头偏西时，小浩的衬衫已经被汗水浸透。老陈从井里吊上西瓜，鲜红的果肉咬下去汁水四溢。“我刚参加工作那会儿，也总想着一步登天。”老陈擦了把嘴，指了指远处的山峦，"后来跟着老领导跑了三个几年田垄，才知道农业这行，就得像种菜——耐得住寂寞，受得了挫折。”
返程的车上，小浩看着手机里新收到的修改意见，突然不再焦躁。夕阳把老陈的侧脸镀上金边，后视镜里，那片新整的菜地像块翡翠，断了的番茄苗在晚风里轻轻摇晃，仿佛在证明，所有的挫折，都藏着破土重生的力量。(作者：易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