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族是广西12个世居民族之一,主要聚居在广西防城港东兴市江平镇的“京族三岛”(澫尾、山心、巫头),以及同壮、汉等民族杂居的潭吉、红坎、恒望、寨头、瓦村、米漏、三德、江平等北部湾北部的沿海地带。
由于人口较少又地处边疆,新中国成立以前,京族的社会及文化处于极为边缘的状态,相关记载和研究基本上是空白。新中国成立以后,京族研究与共和国事业同步发展,有着明显的阶段性特征:一是20世纪50年代至改革开放前,京族的研究以民族识别和社会历史调查为主,主要成果是1954年广西民族事务委员会编印的《防城越族情况调查》和以1958年全国少数民族社会历史调查资料整理成的《京族简史简志合编》(初稿)。二是改革开放后至20世纪90年代,随着国家各项事业的发展,京族研究发表和文献整理出版也迎来了蓬勃发展的时期,首先是20世纪80年代再度整理新中国成立初期民族识别调查和社会历史调查资料,出版了《京族简史》(1984)、《京语简志》(1984)及《广西京族社会历史调查》(1987)等资料性文献;20世纪90年代,国内学者围绕京族地区的田野调查,出版了许多学术专著,如《京族风俗志》(1993)、《京族文学史》(1993)和研究论文,这一时期虽然出现了京族学者研究本民族文化和重点挖掘京族传统文化的可喜现象,但也存在对京族相关历史问题的研究极少、对京族传统文化内涵的研究挖掘不够和对同源民族的跨国比较研究相对不足等情况。三是进入21世纪特别是进入新时代以来,京族研究进入一个快速增长期,相关研究更加全面、深入,京族历史研究著作和文献整理出版产出了众多标志性成果,如《京族喃字史歌集》(2007)、修订版《广西京族社会历史调查》(2009)、《中国少数民族古籍总目提要·京族卷》(2009)、《中国京语词典》(2014)、《京族人的族群认同和国家认同》(2014)、《京族百年实录》(2015)、《京族社会历史铭刻文书文献汇编》(2015)、《中国京族喃字汉字对照手册》(2016)、《京族经济发展与文化变迁》(2017)、《中国少数民族大辞典·京族卷》(2019)、《教育人类学视野下的京族民间文化传承研究》(2020)等,这一时期也出现了国外学者研究京族的著作,如越南学者裴天台《中国京族的哈亭》(2004)、阮氏方针《中国京族的结婚礼仪》(2006)等。
新中国成立后,京族研究总的特点,正如黄安辉(《中国京族研究综述》)、廖鑫欣(《中国京族研究文献综述》)和陈丽琴(《教育人类学视野下的京族民间文化传承研究》)等学者曾指出的那样,京族研究的学者和成果总量都相对偏少,现有的研究侧重于现状,且以经济领域和民俗文化研究居多,基础性的历史研究、以海外田野为基础的中越京族跨境比较研究和较为详尽的海内外京族文献整理研究的成果都有待加强。新时代加强对京族历史文化的研究,不仅在稳边固边、促进民族地区发展和维护国家整体安全等方面都具有积极的现实意义,也有利于促进“一带一路”建设和与周边国家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更有助于加强京族对中华民族的认同、对国家的认同,深化与各兄弟民族的交往、交流与交融,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
新时代深化中国京族研究的基础工作,是深入开展历史文献的抢救、辑录和整理研究。在进行相关工作的同时,要时刻注意把握好学术创新点。
第一,在学术思想理论方面突出两个层面的特色。基本思想理论层面上,遵循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科学性,围绕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这条主线,开展京族历史文献整理的相关研究工作;在学科学术思想理论层面上,将边疆学、民族学和历史学等多学科的具体方法融入京族历史文献整理工作之中,在边疆少数民族文献研究领域的理论上有所探索。
第二,产出解决主要学术问题的标志性成果。当前,在京族历史文献研究领域,尚缺乏阶段性系统总结的文献整理成果——缺乏对海外中国京族研究成果的系统掌握,缺乏对民间字喃文献源流异同的跨境比较,更缺乏新时代以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为主线的理论视角。明确了当下京族历史文献研究领域的上述主要问题所在,也就可以确定研究的主要突破点,即在系统搜集整理京族历史典籍、文献史料、研究著述基础上,形成一部新时代特征鲜明、阶段性总结较为全面和可资利用性较为权威的京族历史文献整理成果。
第三,在资料文献发现利用方面,力争实现三个突破:推进京族与其他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相关史料的梳理,加强京族参与新中国重大历史事件及反映京族融入中华民族共同体历史进程的口述历史资料的抢救发掘,促进海外中国京族研究成果的编译整理,产出如《京族与其他民族交往交流交融资料编》《新中国口述史·京族资料编》《海外中国京族研究集萃》等史料整理的图文影像成果和数字化资源。
总之,要想实现相关研究的学术创新和突破,必须做到:在总体思路上,以服务国家大局、加强民族团结、促进边疆民族地区繁荣进步为导向,坚持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相结合;在具体研究上,以综合性研究视角和比较研究视角为基础,立足边疆学研究的价值本位,运用民族学、历史学、语言学等学科理论方法和图文影像处理的现代化科技手段,对京族传统典籍、历史文书、影像实物、口述资料和研究成果进行分类、考辨、编译和整理;在实现路径上,必须依赖于学术团队的建设和社会化的研究协作。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冷门绝学团队项目“京族历史文献整理与研究”(22VJXT003)阶段性成果)
(作者系广西民族大学民族学与社会学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