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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我们阅读的是《尘埃与灵光：李清照传》。李清照是宋代著名女词人，才情绝代，一生跌宕起伏，本书作者周文翰不仅深入挖掘了李清照的生平事迹、情感经历与文学创作，还结合了宋代的历史背景、社会风俗与文化变迁，对当时的社会环境做了深刻的解读，用细致入微的笔触展现了李清照波澜壮阔的一生。让我们共同阅读这本书，走进“千古第一才女”李清照的内心世界。

欢迎大家每天坚持阅读，与我们积极互动。阅读，既是一种陪伴，也是为了更好的成长。

领读 | 储杨

十点人物志出品

今天，我们继续来读——《尘埃与灵光：李清照传》。

昨天，我们读到李清照深知丈夫并非将相之才，她支持丈夫完成了《金石录》，与此同时，她笔耕不辍，继续用笔书写才华。

李清照与赵明诚还会有哪些经历呢？

接下来，就让我们开始今天的阅读吧！

危如累卵

宣和六年（1124年），好古之人都议论皇帝又编了部大书，这是集朝廷之力撰述的作品。

据说皇帝收藏的古器多达两万余件，这是以帝王之力才能达成的数量。

而赵明诚和李清照，如欧阳公那样，是以士大夫的一己之力编纂著作。

数年来，他们每获得新的拓片、书籍抄本，就共同校勘文字的异同。

李清照记性超人，每次吃完中饭、晚饭，夫妻两人坐在堂中烹茶。

谈及最近得到什么金石的拓片，哪一部书有相关的资料，她常常能率先指着案头堆积的印刷书册或者抄本，说某事在某卷的第几页、第几行，如果自己说中了，就可以先饮茶。

李清照经常能获胜，她常常举起茶杯笑话丈夫的记性，有时候把茶水洒在衣服上，丈夫反倒会来笑话她。

家里的几案、座席等到处都有书册和拓片，丈夫把俸禄大多花费在收集拓片上，力求寻到每件碑刻最为完整的拓片，用最优良的纸张装裱。

他们把收藏的拓片整理、装裱为二千卷，不仅比皇家编辑的《宣和重修博古图录》收录的器物更多，也比欧阳公的《集古录》多出一倍。

丈夫给其中的五百零二卷写了题跋，且多年积累下来，他们的收藏在士大夫中颇有名声，其中还收录了海东日本国传来的一件官诰《日本国诰》的拓本。

宣和六年春，丈夫任满，调任淄州知州。

那里西邻济南府章丘县，东邻青州，到任一处都可于一日内走个来回。

以后无论是赵明诚还是李清照，与家里亲戚的联系都更方便了，想来，也是他的两位哥哥在朝中有些关系，才能得到这样的官职。

赵明诚让下人小心收拾收藏的拓片、书册、器物等，将之一一装上车，一部分押送到淄州官署，另外一部分直接运回青州老宅保存。

赵明诚上任之后，除了处理公务，依旧关注此地的碑刻。

到了宣和七年（1125年）夏天，皇帝又一次让蔡京致仕，叫他不再处理三省政务。

这是因为他年纪老迈，眼睛昏花，只能靠儿子蔡絛辅助阅读和批示公文。

蔡絛乘机弄权，其他宰执都对其有意见，皇帝先罢去蔡絛的侍读官职，之后就让蔡京致仕。

皇帝依旧迷信道教、方术，经常召方士刘知常、刘厚入宫。

如今金国势大，二月辽帝被俘，辽国另一皇族成员耶律大石逃亡西域，后自立为帝，去了远离中原的边荒。

金人早已看穿大宋武装虚弱，十月派军南下，分东西两路攻宋，很快就攻下燕山府。

河北、山西、山东等地都是一片恐慌，出现了一些变乱。

赵明诚在淄州勉力维持，十二月中旬接到一道诏书，因他“职事修举”，特除为直秘阁，有个馆阁的贴职，有利于他以后回朝为官。

只是，这是十二月二日下发的诏书，此时金军已经逼近黄河，朝廷已经危如累卵。

皇帝被逼得下罪己诏求言，命令撤销道官、大晟府、教学所、行幸局、采石所、都茶场等等，可惜为时已晚。

听说京城的朝臣纷纷遣散家属避难，一派慌乱。

不少人只能感叹朝廷的军队不堪一击，河北的士兵完全溃败，也不知跑哪里去了。

谁能想到，从王安石变法到蔡京主政，几十年来积聚了那样多的钱财用于养兵、备战，竟然是如此结果。

战乱景象

进入靖康元年（1126年），李清照、赵明诚满耳听到的都是噩耗。

现在各地都人心惶惶，赵明诚只能在淄州勉强维持秩序。

好在，金兵是从山西、河北南下，并没有经过淄州，可是本地也不安宁，各处都是盗匪，不时听到州县失陷、官员被杀的消息。

官吏们也都心神不宁，不知道今后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按照朝廷制度，本来赵明诚已经任满，应该调走、升官，可是如今这样混乱，也就无人再关注此事。

过了一阵，听说康王赵构于十二月一日在相州（今河南安阳）建河北兵马大元帅府，以大元帅的名义召集兵马对抗金人。

如今的局面，犹如西晋末年、唐朝安史之乱时的样子，也不知道能否出现中兴之人。

康王是太上皇第九子，据说自小博学强记，读书日诵千余言，挽弓至一石五斗，喜欢两臂举着装米的布囊锻炼身体，在皇子中属于身体强健、文武双全的。

不过，他的生母韦氏是个身份低微的婢女，从前不大受太上皇重视。

靖康二年（1127年，即建炎元年）春，康王在东平府、济州活动，赵明诚不时能听闻有关的消息。

三月一日，金军逼迫太宰张邦昌称帝。

据说金军将领叫城中官员另立新帝，张邦昌不愿意火中取栗，装病卧床不起。

金人威胁说，若他三日内没有登基，就要屠城，众臣哭泣着劝张邦昌当皇帝。

之后金人正式册立张邦昌为帝，国号“大楚”。

他为了显示自己不是真正的皇帝，在偏殿办公，西向而不是南向就座，还制止朝廷官员向他行跪拜大礼，说自己“本为生灵，非敢窃位”，而且在诏书中自称“予”而不是“朕”，称自己的命令文书为“手书”而不是“圣旨”。

听闻张邦昌登基，赵明诚不知道何去何从，该听从汴京的大楚朝廷的命令，还是听从康王兵马大元帅府的命令。

恰在此时，他接到讣告，母亲郭氏跟着兄长在江宁府（今江苏南京），不幸染病故去，赵明诚立即离任前去守孝。

如今天下大乱，长兄觉得应该暂且把母亲安葬在江南，等以后政局安定下来再考虑迁葬回老家。

如今的局势，俨然东汉末、西晋末的景象，以后说不定会出现南北并立的情形。

赵存诚让两个弟弟尽快南下，筹谋在南方安家。

赵明诚让仆从尽快整理自己收藏的金石书画、拓片和各种杂物，将之都运回青州的田庄保存。

到了青州，他和李清照又对收藏做了一遍拣选。

他收藏的东西实在太多，只能带一小部分精品南下。

他和李清照商量，定了个选择标准，“先去书之重大印本者，又去画之多幅者，又去古器之无款识者。后又去书之监本者（国子监印本），画之寻常者，器之重大者”。

最终选出多达十五车的古书、古画、古器、拓片。

其他书册、杂物都只能存放在十余间屋子里，让可靠的仆从留守看管，打算来年春天再运输南下。

他们夫妻收拾了些衣服、首饰等细软，又装了几车，便匆匆带着几个亲戚子弟和众多仆从，押送着二十几车家当南下。

在路上，常能见到其他地方的官宦、富户也在往南迁移，官道上车马熙熙攘攘，人们大多行色匆匆，都有些惶然。

就这样，渡过淮河，沿着运河一路南下到了扬州，她第一次见到了浩浩荡荡的长江，这是目前她所见到的最宽的大河。

坐上船，摇摇晃晃过江，回头，就是遥远的中原，也不知道能否再回到青州。

谁能想到，前几年人们还在议论封禅的事情，如今却是这般末日景象。

迁移离乱

靖康二年春末，四十七岁的李清照随丈夫到了江宁府。

有兄长在此照应，他们找了一处院子暂且住下。

他们匆匆操办母亲的丧事，穿着孝服，一边守孝，一边打听北方的情况。

李清照和赵明诚都是北方人，这是他们第一次到江南，第一次感受南方的湿热。

李清照以前都是通过诗文了解江南的山水、城池、食物的，如今身在江南，充满了新鲜感。

只是，如今是乱世，难得有闲心欣赏，耳闻的都是各地的乱象，哪里发生变乱，哪里发生饥荒，哪些亲友不幸去世，等等，坏消息不绝于耳。

四月初，等金军走远了，张邦昌立即请元祐皇后孟氏入住延福宫，恢复她皇后、太后的尊号并使之垂帘听政，他自己则退位，仍称太宰。

大楚傀儡政权仅存三十二日。

此时太上皇诸子中唯一没有被俘虏北去的亲王就是康王赵构，他最有资格登上皇位。

于是元祐太后、张邦昌派康王舅父韦渊、吏部尚书谢克家为迎奉使，带着国玺“大宋受命之宝”去济州奉迎康王承继大统。

五月一日，康王赵构在南京应天府即位，改元“建炎”。

到了八月，在守丧的赵明诚接到诏书，新帝在此特殊时期起复他出任知江宁府事兼江南东路经制使，希望他能整顿江宁府。

他的哥哥存诚、思诚也得到起用。

赵明诚的姨表兄谢克家则出任翰林学士、知制诰，乃是皇帝近臣。

在这些亲戚的帮助下，李清照的弟弟李迒也谋得一个小官，担任八品的敕局删定官，负责把诏令编纂成文书供皇帝翻阅。

李清照随丈夫搬入知府官署，丈夫忙着处理公务，如今北方来的移民众多，难免各种纠纷也多，官吏比从前要忙碌。

各地变乱频频，听说宋江的党羽史斌投降朝廷以后担任军中武官，他见天下大乱，于七月占据兴州称帝，朝廷自然又要组织兵马讨伐。

到秋末，天气不再那么溽热，李清照便出了几次门，到附近游览了几次。

十月二十七日皇帝抵达扬州，驻跸在那里。

听闻北方一片慌乱，南方的官员也仅仅是守成而已，没有大才辅助君主安定局面，她写了一首诗感叹“南渡衣冠少王导，北来消息欠刘琨”，如今的朝廷，既少王导那样的宰相，也没有刘琨那样的大将。

自己的丈夫，也仅仅是一般人才，并非那种能在大乱中充当中流砥柱之人。

听说一些人计划继续南下，去苏州一带避难，李清照想起太上皇和众多皇子、皇孙都已被押送到北方苦寒之地，又感叹“南来尚怯吴江冷，北狩应悲易水寒”。

她登楼远眺，想起王粲避难荆州时，在江陵城楼上怀念故土，写《登楼赋》的典故，她作了首《鹧鸪天》，故意翻出新意，觉得与其凄然思乡，不如就着菊花饮一杯酒，忘了那些烦恼：

寒日萧萧上锁窗，梧桐应恨夜来霜。

酒阑更喜团茶苦，梦断偏宜瑞脑香。

秋已尽，日犹长。

仲宣怀远更凄凉，不如随分樽前醉，莫负东篱菊蕊黄。

等到冬末，下起了雪，她就顶笠披蓑，带着婢女一起沿着城墙缓缓游览。

她见这里的树木经冬不凋，大有趣味，每次散步途中想到什么诗句，都回头邀丈夫写唱和之诗。

丈夫当然早就知道自己的才情比不了妻子，听到她邀自己写唱和诗，有些为难，只能凑合写几首而已，免不了还要让她笑话几句。

因为父母都已逝世，赵家三兄弟现在可以正式分家。

只是乱世之中，他们家族最重要的财产——青州的房舍、田庄都风雨飘摇，也没有什么可争、可论的。

三兄弟都是官员，都积聚了些私房钱，也都有妻子带来的陪嫁，如今各家只能依靠这些钱财自力谋生。

经历了这一年来的迁移、离乱，李清照有些体验到杜甫的《瘦马行》中那种漂泊之人的感触。

老杜把自己比作官军遗弃的老马，“皮干剥落杂泥滓，毛暗萧条连雪霜……谁家且养愿终惠，更试明年春草长”，于是她作了首诗，感慨“少陵也自可怜人，更待来年试春草”。

新的城市、新的体验，刺激她写了多首新诗、新词，她常常晚上在灯下斟酌词句，觉得真可谓“诗情如夜鹊，三绕未能安”。

到建炎二年（1128年）初，传来噩耗，去年年底青州发生兵变，乱军杀了京东东路经略安抚使兼知州曾孝序，之后四处抢掠。

今年年初，金军又攻入青州抢掠一番，赵明诚放在青州家里的十余屋书册、什物都被抢劫、焚毁。

他们本来还念叨着要派人去运送的那些藏品，如今都化为乌有。

这一年来，他们已听闻了太多变乱、死亡，对这些损失也只能接受。

结语

今天，我们读到时局动荡，李清照和赵明诚也不可避免地背井离乡，他们见证了太多的变乱和死亡，然无力改变，只能接受。

接下来，战乱会停止吗？李清照夫妇究竟何去何从呢？

让我们期待明天的阅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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