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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哲学
梁塬春树
2025-06-16 06:15:15
    文/吴为

父亲的哲学

他弯腰时,整片麦田
跟着他的诚实与憨厚
低垂下头

镰刀在日落的时候
开始啃食黄昏里的星星
土地不再谦虚
在自己贫瘠的脊背上
结出了汗水的果实

泥土不知何时,以师傅的名义
教会了他——每道沟壑
都变成对等交换的契约
——多少汗水
一定兑现多少粮食

当他忙碌一天直起腰板
放下手中活计掌心向上时
——夕阳的光辉
正浸染着他脸上的风霜
折射出一片金色的霞光
——那是天空疲倦后
自然落下的金黄重量

我们是他种下,又是他
亲手抚育的一棵棵树
在岁月旋转的年轮里
已蓄满,磨砺
我们成长的凄风苦雨

当月光行走在
他一遍遍耕耘的土地上
——悄悄来称量
当年收成的轻重时
他的身影,忽然
映现出一座山岗的形象

热闹非凡的集市上
他慢慢掏出一枚枚
浸着汗渍的硬币
用满手的老茧,反复磨蹭着
黯淡无光的币面
——无论正与反,都能看见
一些诚实与勤劳的神祇图案
当硬币顺理成章
公平换来自已所需的物什
他的微笑,自然而然
弥漫开来——足以融化
满街凝固的冰霜

他始终忙碌在,自己熟稔
而百读不厌的田地里
用蓄积一身的汗水
不慌不忙去书写
人间最朴素的碑文

站在古老简朴的村舍
他身上汗水并没有迅速冷却
却流淌成一条 充满了濨爱的河
——日久天长
这片籁依生存的土地上
渐渐浸润出
一个带有 温暖色彩的圆

那是一只只篱笆
手牵手围成的幸福家园
他的手中,始终
执着一把燃烧的焰火
任时光与风霜,把他磨成
圆心里的那束光——

如今,他已离去多年
照亮我们前行的,仍是
他身上闪耀的光……

          2025.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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