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穿 T 恤牛仔裤是“躺平式自由”？这也许是资本编码后的“安全句式”。

你说你“从不关心时尚”？消费主义早已把“不时尚”包装成另一种时尚。

学校用着装规范切割“好女孩”与“坏女孩”，职场用着装规范强化刻板印象，每当穿上衣服，我们就已完成了社会身份的编码与解码。

时尚是一把钥匙，能解开关于权力、性、阶级的种种问题；服装是一种规训，但也可以是一种抗议！我们选择衣服，就是选择进击世界的方式。

着装是每个人的第二语言——只是你未必能好好听懂、操纵过它；穿衣无小事——每件衣服都是你主动或被动参与的权力游戏。

打开APP，查看更多精彩图片

【内容简介】

“这个世界口口声声说着要欣赏复杂的女性，却难以面对她们的离经叛道。”

你以为穿得随便，是一种自由？资本只会冷笑一声。

时尚与其说是一种选择，不如说是一个囊括所有人的系统，我们生活在其中，对其做出反应。

时尚会对你产生影响，哪怕你“只”穿 T 恤、牛仔裤。

拒绝leggings的学校和航空公司，到底在害怕什么？女性凝视究竟意味着什么？

男性政治家利用时尚打造“专一”形象，女性政治家连穿裤装的自由都没有……

新浪潮正在我们身边涌动，搅动着时尚的陈规，改变着我们对美、身体的理解。

我们有更多可能性，替代掉父权与资本主义叙事。

【作者简介】韦罗妮克·海兰

《ELLE》杂志（美国版）时尚专题总监。曾在《纽约客》《纽约时报》等知名刊物发表作品。

【译者简介】任瑞洁

从事翻译十余年，曾任《国家地理》中文版编辑，现活跃于新加坡社会服务领域，专注社会议题，致力于为弱势群体发声。译有《腾飞之后》《冰路狂花》。

【书籍目录】

序

第一部分底层逻辑：这样穿，为哪般？

粉色思潮

青春无畏

“法式女孩”情结

巴塔古驰

薯片上的鱼子酱

第二部分表象：时尚与广阔世界

穿经典蓝套装的打工人

她是谁？

我为何不能成为你？

审判安娜

第三部分高跟鞋：为父权制打扮

燃烧女子的凝视

紧身裤冒犯了谁

政治与时尚：女性现在赢不了

第四部分月亮靴和连体裤：时尚的未来

制服的暴政：为你想要的工作而打扮

本能作祟：为何我们越穿越相似？

高级定制的身体

后记

延伸阅读

【精彩文摘】

女性政治家面临的审视越来越严苛。作家玛格丽特·阿特伍德曾在 BBC 节目中与古典学家玛丽·比尔德对谈，她说道：“政界整体上是地狱，但我认为对女性而言可能是双重地狱，因为她们不仅要登上高位，还要有漂亮的发型。”

我们接受，甚至鼓励第一夫人展现些许魅力，但女性政治家却无法获得同样的宽容。几年前，耶鲁大学法学院举办了一期女性竞选培训营，其中包含一个名为“衣装致胜”的两小时课程。2016 年芭芭拉·李家庭基金会发布了一份名为《政治的即个人的：女性亲和力与当选的关键》的研究报告。他们调查了七个焦点小组中的选民，得出结论：亲和力对女性竞选者来说是“必不可少的”，而男性则不然。但亲和力这种特质本身既难以言喻，又难以定义。这意味着女性若想赢得好感，必须付出很多很多努力。（另外，如果你总是担心别人不喜欢你，尤其是作为女性，你并不孤单。）

那么，女性应如何通过时尚来传达亲和力呢？显然，她们不能像里根或小布什那样依靠牛仔造型。（钟爱西部风格的众议员弗雷德丽卡·威尔逊因批评特朗普而被称为“丑角”“戴牛仔帽的小丑”。）焦点小组告诉研究人员，如果要给女性竞选者提建议，他们会建议确保穿搭、妆容和外表均无可挑剔。要想在完美、从容与高调之间找到平衡，注定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这也正是许多造型顾问拿到六位数薪水的原因。

有一位政治家因其穿搭风格饱受争议，甚至让时尚成为各类批评的代名词。她就是希拉里·克林顿。在她的回忆录《何以致败》（What Happened）中，她提到自己选择 标志性的裤装，原因是“觉得像男政治家一样，每天穿差不多的衣服挺好的”。男性政治家类似的时尚策略往往未曾引起关注，甚至偶尔还会受到赞扬。例如，奥巴马对灰色和蓝色西装的偏好曾被《快公司》杂志誉为他的“高效 秘诀”之一。奥巴马唯一面临的时尚批评是在讨论叙利亚问题时穿着“过于休闲”的棕褐色夏款西装。与此同时，美联储主席提名候选人珍妮特·耶伦因在相隔一个月的两次公开活动中穿了同样的衣服，就遭到媒体的口诛笔伐。这种双标同样影响到希拉里。她似乎无法逃脱公众对其穿搭的评判，无论正面的还是负面的。她的裤装不断被翻出来讨论，其中既有嘲讽也有赞美，她的彩虹色调搭配甚至成为经典迷因。

在希拉里选择裤装之前，她的发带风格就已成为争议的焦点。20 世纪 90 年代，她频繁佩戴发带，《今日美国》 曾形容她的发带为“头铁”，并引用一位发型师的话称， 希拉里已四十多岁，过了佩戴发带的年纪。当她放弃发带， 开始改变发型和穿搭时，批评者则认为她的反复变化类似于约翰·克里的帆板 。这种变化与政治意识形态无关， 却可以使她被描绘成优柔寡断、不值得信赖的人。如果你觉得这有些夸张，可以看看一位记者的说法：“这会对国家认同感造成困扰……毕竟，你不会希望看到自由女神像每周换一款裙子。”人们期待希拉里像那座雕像一样，成为永恒不变的象征。

当她成为参议员候选人，后来又竞选美国最高职位时，嘲笑声愈发响亮。2008 年竞选期间，媒体热衷于评论她的发饰，她曾开玩笑说要把自己的书名改成《发带编年史：112 个国家与我的头发息息相关》。同时，她的公信力也遭到质疑，特朗普甚至指责他的竞选对手戴假发。 外表再次成为质疑希拉里可信度的依据。“她的头发是假的”，那么“她理所当然是班加西事件的始作俑者”。

但当希拉里尝试走高端时尚路线时，批判声依然不断。她曾穿着一件售价 12495 美元的阿玛尼外套发表关于 收入不平等的演讲。虽然衣服的价格与演讲的主题确实不搭，但换个角度看，希拉里作为一位富有的女性，难道就必须装作没钱吗？更何况，特朗普钟爱的布里奥尼 （Brioni）西装可一点也不比阿玛尼便宜。对希拉里穿着的批评常常带有性别歧视的色彩，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然而，我认为完全忽视公众人物的视觉形象也是不合理的，我们应该更平等地看待他们。如果一位女性像特朗普那样炫富，她很难成为总统。

这位年近七十岁、穿着舒适但不时尚的单色裤装、对落伍泰然处之的民主党候选人，当前的形象令公众不悦。这种情绪和将她简化为某种时尚宣言的需求，反映了我们对女性政治家一贯的苛刻标准。这种标准不仅适用于她，还延伸到公共领域中的大多数女性，社会期待她们满足公众对时尚的幻想。与时尚相关的希拉里迷因层出不穷，从致敬“死囚唱片”1 到 Instagram 账号 @ 希拉里街头时尚（主题是将她与其他名人的穿搭进行对比）。希拉里 90 年代的形象曾出现在蕾哈娜穿过的一件 T 恤上，她的竞选商品中也有一款印有大学时期黑白照片的黄色 T 恤。希拉里如今的形象却鲜少受到同样的赞美，这里面可能潜藏着（或许无意识的）年龄歧视。这种对比和批评在女性生活方式网站 Hello Giggles 发布《10 张会让你心动的希拉里·克林顿旧照》后达到顶点。很遗憾地告诉你，其中一张是希拉里、她的丈夫及国安团队坐在战情室里接收突袭奥萨马·本拉登的战报（该照片似乎已从文章中删除）。

我当时写道，希拉里“要成为总统，不需要强势、霸气，更不需要成为时尚偶像”。

从积极的角度看，女性政治家的概念正逐渐变得正常，性别在这一身份中的影响可能会逐渐消退。当女性不再是某些社会角色中的特例时，我们有望更客观地看待她们。2018 年民主党大获全胜，更多女性议员进入政坛，其中就包括科尔特斯和伊尔汗·奥马尔，她们使休闲装在政界变得更加可接受。2020 年科里·布什当选议员后，在推特上分享自己购买二手职业装的计划，她写道：“身处国会的普通人面临一个现实——国会山要求的商务装真的很贵。”这些政府新人揭开了政治进程的神秘面纱，也让“首都圈”时尚更加平等，至少不再那么矫揉造作。

*以上内容摘自《穿衣自由？时尚背后的文化与抗争》

*本文经出版社授权发布